冰雪的寒冷。
“嗯。”多吉明亮的棕色大眼半眯,泄出与严寒格格不入的艳阳的明媚灿烂,“苏丹王穆罕默德?土格鲁克虽然侥幸逃回了德里,但是──”他欢快地笑了起来,比漫天飞舞的雪花还要纯净无暇,“十万步骑气势汹汹地出征古格,最终却只有他自己和几个亲卫带着满身的伤回国,其王权危如累卵。我不过稍微煽动了某些人的野心,顺便在暗中帮着出几个主意,回国养伤的苏丹王就被暗杀了,德里苏丹也分成了四个新的国家。”他似是童心未泯地噘起嘴,用力吹开飘到面前的雪花。
“小猪回来了,正在那边山腰处泡温泉。”白玛丹增淡淡笑道,手指向谷地左侧的一座雪峰,“银猊陪在她身边。”
多吉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滞了滞,动作不变地吹开一片雪花。毫无半点感情地斜睨白玛丹增,呵呵一笑:“等我去掐死她後,就随法王回托林寺潜修。”说完,他将背上的包袱随意丢在雪地上,转身朝法王所指的方向大步迈去。
白玛丹增目送多吉在漫天雪花中逐渐变小的背影,唇畔的笑意加深了些,轻轻摇了摇头,重新阖上眼眸,坠入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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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平米左右的温泉隐匿在山腰背风处的一个山坳中,寒冷的雪风锤不进山坳,一片片雪花打着旋儿飘落到白烟嫋嫋的水面上,不消片刻就与微带硫磺味儿的温泉融为了一体。
罗朱苍白的脸蛋和嘴唇被热腾腾的温泉水熏蒸得好似三月桃花,粉艳娇媚无限。一双黑曜石眼眸在雾气中显得shi漉漉的,闪烁出明亮欢乐的光芒。她在温泉池中扑腾着往池边靠去,努力地躲闪银猊的口水洗脸,嘴里不断发出好似金雀般清脆的笑声。
“嗷──”银猊在水中一个直立,粗壮的前肢搭在了池边,将罗朱困在自己的胸腹中,猩舌没头没脑地朝她娇嫩的脸蛋上舔舐,不时还用锋利的牙齿叼住她脆弱的脖颈,极有分寸地威胁磨咬。
池水不过一米三四左右,银猊四肢行走还能将它背脊堪堪淹没,一旦它直立起来,却是再不能将其淹没。厚密的银灰毛发在经过了彻底浸泡之後,shi成一缕一缕的,粘黏在雄壮剽悍的身躯上,一点也没有毁损那身独属王者的骁悍霸气。深邃沈静而又凶残毒辣的蓝色三角吊眼似乎比以往多出了一分人性,里面的宠溺浓稠如化不开的浆糊。透明的涎ye泛滥成灾,随着不停舔舐的动作一串串地滑落在罗朱的脸上、脖颈上和肩膀上,还有不少滴落进了池水中。
“银猊,你好恶心!好恶心!”罗朱娇声笑喊,一边伸手使劲推它的脑袋,一边不断地用手泼水洗脸。其实和最初吃下的那团被银猊含得软热的糌粑相比,银猊现在的涎ye完全没有了野兽的腥膻异味,满满都是极淡的冷华莲香,并不算恶心。而且她只要一想到银猊的獒魂中融进了扎西朗措的三魂六魄,身体里还寄宿着扎西朗措的“非毒”一魄,就更加不会将银猊视为低人一等的猛兽,对银猊某些行为的容忍接受底线也在不知不觉中放宽了许多。
“嗷──”银猊沈闷的低嗥也是溢满十足的愉悦,还带着些些撒娇和讨好,猩舌没有再往罗朱脸上舔去,只用獒头亲昵地磨蹭她的侧脑。
罗朱张开双臂抱住银猊强健的脖颈,把它往一旁的水中摁了摁,随即小半个光溜溜的身体毫不避讳地倚靠在它结实雄健的身躯上。热暖的池水没过她的肩头,只有头颅和搁在银猊头顶的小半截手臂冒出了水面。黑曜石眸子微微眯起,透过腾腾雾气,漫无焦距地看着雪花飘落。
“银猊,你说多吉什麽时候才会回来?禽兽王和凶兽什麽时候才会来接我?”她轻轻问道,秀气乌黑的眉峰有点羞涩为难地皱了起来,“现在虽然能天天和法王腻在一起,享受他的疼宠,可是??????”她扁了扁嘴,声音变得低软模糊,融入幽幽的眷念和怅然,“我真的很想见禽兽王和凶兽,还有??????多吉。”
从回到这个世界到现在截止,她已经和魔鬼法王、银猊在谷地里生活了大半个月。多吉战後只身去了天竺,一直不曾回来过。禽兽王和凶兽率兵攻下了拉达克,将整个阿里连同周边外域领土全部纳入了统治范围中。
“嗷──”银猊轻声闷哼,脑袋又蹭了蹭她,似在安慰她别着急。
罗朱将身体往银猊身躯上贴得更紧些,拉起银猊半搭的耳朵,让它们像狼犬一样高高竖起,放下後又拉起来,如此反复玩耍了几次後,脸上的神情逐渐黯淡,似是自言自语地呢喃,“他们这麽久都不来接我,是不是不原谅我当初的执拗舍弃?收回了对我的喜欢,再也不想见我了?”默了片刻,情绪更加低落沮丧起来,“银猊,我知道我最伤多吉的心,他一定很恨我,才会这麽久都不从天竺回来。以前说要和他成为亲人不离不弃的是我,答应嫁给他和他一起流浪的是我,最後食言,狠心舍弃他的也是我。你说我是不是一个渣到了极点,卑劣玩弄少男纯真感情的无耻之徒?”
“姐姐,你说得真好,一点也没错。”啪啪啪的清脆拍掌声伴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