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着她为了得到一个孩子而丧心病狂的去喝受胎药,各色各样难以入口的偏方,以至于最后,为了有一个儿子傍身,而将一个陌生男人悄悄送到自己的床上。
后来,孩子是有了,可在众人得知她怀孕的消息时,那一张张憎恶与冷漠的脸,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直到窦氏指着她大骂**,老太太砸下茶盏,擦破她的额头时,她才知道真相,一个在她未入府时,便已经被欺瞒的真相。
原来,在她将要嫁入长宁侯府的前一个月,她那个所谓的夫君在骑马之时不幸坠落,而那一刻,他便成了一个废人,一个看似温和健全,能行闺中之事,却无传后能力的废人。
她那看似毫无破绽的计谋,在这个真相面前显得无力而可笑,甚至是讽刺。
可即便这般,为了巴结顾家,巴结顾砚龄这个长孙妃,长宁侯府并不敢将她如何,更不敢将事情闹大,不过是强行堕掉她肚子里的那个孽种,将她视若无物般的放在兰蕙院。
日日里仍旧是好东西将她供着,可她在府中却是如同一个透明人,没有人理她,便是连半句骂声都没有。
那时的她,一个人坐在这方Jing致的牢笼里,便渐渐明白了,当初即便傅老太太怜悯她,又怎敢在顾砚龄这个长孙妃的眼皮下,将她嫁入极好的长宁侯府,顾砚龄又如何会那般好心,留下她?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道理,顾砚龄如何不明白。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如今的她才知道,顾砚龄行事比她更狠,却比她更能忍。
她愿意为了让自己看似不沾一滴血,却能一招毙命敌人而忍常人不能忍。
这一场博弈中,她是真的输了,输的彻底,没有翻牌的可能。
也正是因为此,她心服口服。
“若我有重来的机会,我会将你视作我一生的劲敌,绝不会对你松懈半分,这一世——”
顾砚锦唇角勾起寂寥的弧度,抬眸越过顾砚龄看着那一扇打开的窗,看着外面正好的春光道:“就这样罢。”
最后的谈话,没有争吵,没有恶语,甚至连半点愤恨都没有,好像再平淡不过了。
可顾砚龄却知道,在那些话语之后,仍旧是那颗不甘人下的心。
对于顾砚锦的话,她没有办法去作答,正如顾砚锦所说,若她们当真换了身份,或许她也会不择手段,穷极一切。
只是有些东西生下来便注定了,她也不想再去作无妄的揣测。
输的滋味她不是不知道,前一世她已经输怕了,这一世,她输不起。
所以每时每刻,她都不敢松懈。
……
待到四月下旬,在一个绵绵Yin雨的清晨,长宁侯府的二少夫人,当今长孙妃的妹妹,当朝阁老的嫡孙女就那般悄无声息地去了。
正如当初出嫁的风光一般,小顾氏的葬礼,也是那般风光。
长宁侯府的老太太与大太太窦氏皆为这媳妇儿伤心欲绝,恨不能将倾尽一切的好东西,最后送这媳妇儿一程。
一时之间,街坊之间都不由叹息感慨。
红颜薄命。
那一日的葬礼,顾砚龄未去,透过瓦檐看着连珠串的Yin雨,恍然间,好似回到了她冰冷躺在上阳宫的那日。
而如今,随着顾砚锦入葬长宁侯府的祖园,这两世的恩怨,也算是真的了了。
第四百三十章 亲上加亲
京陵的樱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鸿雁于南北辗转间,时光便这般悄然而逝,仿佛是一夜的春风吹尽了一岁又一岁的凛冽,终于唤来了新的暖日。嘉正四十九年,当今建恒帝即将迎来五十九岁的寿辰。
这一日春光格外明媚,碧蓝的天空澄澈的如那后海的波浪,暖阳懒懒地落下金辉,轻轻铺洒在琉璃金瓦上,跳跃着熠熠夺目的光芒,恰在这时,朱红短墙内的粉白梨花陡然随风飘出,悠悠盘旋,仿佛着一袭舞衣的少女,轻柔而妩媚。
远远地,一个约莫七八岁的锦袍孩童渐渐走近,戴着一顶玄青绉纱制作的六瓣有顶爪拉帽,虽是逆光而行,却能看到小男孩儿的眉目隽秀,自成一番气度,看起来倒比同龄的孩子多了几分成熟的心性。而其腰间那以赤、白、缥、绿四彩织成,用三色小绶编结悬挂玉环的绶带,便已说明了其尊贵的身份。
当小男孩儿经过短墙外时,石砖地上的梨花陡然打着旋儿飞起,盘旋至半空中,小男孩儿不由顿步,伸手间,正好捻住了一枚五瓣完好的粉白梨花,春日的暖芒下,梨花犹如美人的笑靥,印称的那身后的朱红短墙也生动了几分。
小男孩儿眸中顿时浮起笑意,不由将花瓣收入袖中,侧首间,透过短墙看到春风吹得更多落花如雪般飞出墙外,偶有几瓣落在宫墙脚下的一两棵顽强探头的碧草之上,粉白与碧色交相而映。
“洛阳梨花落如雪,河边细草细如茵。”
难脱孩童稚嫩的音色却是携着不符年龄的沉稳,小男孩儿话音方落,身后跟随的那个约莫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