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的深秋,如今她还记得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
她总算是要等到了。
想到此,少女的唇角微微泛起几分柔和,为那姣好的侧颜更添了几分生动。
就在此时,外面陡然响起了嘈杂的喧闹声,崔知晚微微一愣,顺着声音透过窗户看去,却见离她院落不远的天空格外亮,似乎被什么照耀一般。
就在她犹豫间,正要唤人去看时,便见一个仓皇失措的身影正从小雨泥泞的院中横穿而来,浑然不在乎已然被shi透的衣衫。
几乎是一瞬,少女的手不由的一紧,这样的一幕太过似曾相识,几乎让她本能的生出几分异样来。
“姑娘——”
话音一落,便见软帘被“呼——”地掀开,绿鬟几乎是喘息着跑进来,跪倒在崔知晚的面前,抬起头时,泪水shi了一张小脸,满是惊慌与害怕。
“怎么了——”
崔知晚身形不由地一僵,一颗心渐渐下沉,当她起身趿着鞋子,方要去扶绿鬟时,便见小丫头埋头颤抖,因着哽咽语气带着几分抽泣。
“外面来了官兵,要,要抓老爷去大理寺,现在已经朝老爷的书房去了——”
崔知晚猛地站起身来,一双眸子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脚下的绿鬟,只觉得仿佛一个惊雷炸在耳边,而她的脑中更是一片空白,手中传来了阵阵凉意,恍然间,少女身形微微一晃,几乎是努力攥住手边的桌案才没有瘫坐下去。
“怎,怎么会——”
少女脸色苍白,渐渐失了血色的唇瓣轻轻嗫嚅着,听着耳边绿鬟嘤嘤的哭泣声,崔知晚的手,脚都发麻了,通身的血ye似乎都在逆转而上,让她没有了任何思考的心绪。
下一刻,伏在地上犹在失措而哭的绿鬟看到眼前那抹裙角陡然消失时,当即惊怔地抬头,转眼见自家姑娘已然不顾一切地朝外跑远,当即也是一惊,连脸上的眼泪都没来得及擦,便撑着朝起爬,跟着追了上去。
耳边是“呼呼——”地风声,吹得崔知晚发丝渐渐凌乱了几分,而那秋风裹挟着丝丝细雨拂在脸上,身上,更浸入了几分冰凉与冷漠,因着雨已下了许久,地上自然积起了水洼来,而夜幕之下,少女只急着赶往父亲的书房,哪里又顾得上这些,只听得“哗啦啦——”的声音下,少女的鞋袜早已被地上的水打shi,就连裙子上都溅上了泥点。
明明是深秋,可当崔知晚一路提裙跑到崔文程的书房前时,却已是涔涔的汗意,几乎浸shi了里衣,当她静静立在院落之外,看着火光通亮的院内,还有从门口一路凛然立着的官兵时,双手竟是不由再紧了几分,以压下心底的恐惧。
“何人——”
当少女提裙勇敢地要朝里走时,却是被门外守着的人拦住,听到这冰冷而陌生的声音,崔知晚默然停下,抬头间,却是毫不畏惧地回答道:“兵部尚书之女。”
听到此话,那拦门的二人眼神交汇间,转而又打量了崔知晚几分,就在此时,身后的绿鬟也着急地追了上来,语中还带着几分喘息。
“姑娘——”
那二人见此,神情归于冷漠,随即将手中厉然的兵器收回,崔知晚当即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眼看着将要走到书房时,崔知晚的脚步越来越快,快到两边的树木几乎都在快速地掠过,就在她刚走进最后一个院子时,便见火光之中,父亲神色淡然地立在那儿,仿佛周围并没有携着刀剑的官兵一般。
崔知晚怔怔间,默然拾阶而下,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将近时,便见几个带刀的官兵从书房里快速走出来,将一样东西递到父亲面前那人的手上。
下一刻,陌生的冷笑声让崔知晚的脚步一顿,而随即而出的那句话,却是将她牢牢钉在了那儿。
“崔尚书,你方才说那鞑靼细作上的密信是子虚乌有,那你倒是说说,从你书房中搜出来的这一封,又是什么?上面的印信,分明可就是那鞑靼汗王的,难不成,也是旁人伪造的出来的?”
话音一落,一身凛然的崔文程也是眸中一震,怒然看向那人手中扬起的一封书信,而几乎是一瞬间,远在一旁的崔知晚已然明白了什么,却是觉得一颗心一点一点下沉,即将沉入深渊。
赤胆忠心如岳飞,尚且被十二道金字牌召回,为人构陷杀害。
通敌叛国,自古以来便是帝王,甚至是天下的大忌,如今的崔知晚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这分明就是有人要诬陷我父亲——”
崔知琰愤怒的声音响起,只见崔文程对面那人闻言嘲讽一笑,随即出声道:“是不是诬陷,进了大理寺,经过三法司会审自会清楚明白,可不是你凭着一张嘴就能说的。”
话音一落,只见那人脸上笑意一敛,当即冷声道:“带走!”
“慢着——”
那人眼看着便要走,听得声音看过去,见是崔知琰的妻子,当今昌平大长公主的幺女,安平郡主。脸上这才带了几分尊敬之意,悠悠拱手道:“郡主您担忧夫家的心,微臣自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