缈。
为什么。
为什么连她人生中最后一点期盼也要夺走?
少女的笑声渐渐清晰,却是空洞而苍凉,而下一刻,少女原本紧攥的左手陡然拂向案上的茶具,眸中寒然间正要掀起,却在杯盏碰撞的瞬然,少女的手就那样停在空中,触碰到指尖莹润光滑的茶杯外壁,少女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静静地阖上眼角,而那高挑的身子随之下落,无力地坐了回去。
终究她只是个奴婢。
谢氏那样的人家,又怎会让她嫁进去。
少女轻哧一声,仿佛是自嘲,又仿佛是真的好笑。
笑着笑着,一滴温热渐渐从眸中落出,沿着脸颊一点一点滑下,渐渐变得冰冷。
这一刻,当真是夜凉如水。
徐成君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除了慢慢干涸的泪痕,她仿佛也忘了该用什么表情。
就在冷风一点一点吹入屋内时,随着窗纱轻响出声,一直默然不动的软帘陡然起了一丝动静,随即便能听到软帘被轻轻掀开的声音,打破了这屋内的沉寂。
徐成君眉间一皱,睁开眼的那一刻,眸中满是烦闷,而就在她的目光触及到帘后那人时,却是眸中一顿,愣了片刻。
可也不过一瞬,徐成君便淡然起身,收起了眸中的寒冷,低眉垂下眼眸,恭敬却不卑微地行下礼去。
“洛王爷。”
萧衍轻披月色鹤氅,神情一如既往的亲近随和,没有丝毫架子的抬手含笑道:“徐姑娘请起。”
眼看着身前那个看似文静实则满是防备的身影缓缓起身,萧衍眸中浮起更为闲适的笑意,脚下随意地朝少女方才坐着的地方走去,仿佛没看见地上的狼藉一般,悠然落座。
“徐姑娘也坐罢。”
听到此话,原本背身的少女淡然转过身来,看着坐在那儿的萧衍,微微上前几步,恭谨地垂下眼眸,睫毛落下的Yin影遮挡住了少女此时的目光,可即便如此,也能从少女看似恭谨的话语中听出几分冷淡与提醒来
“夜色渐深,不知洛王爷是要吩咐何事,竟劳您亲自光临奴婢这鄙小的地方。”
萧衍闻言付之一笑,却是只字不回,只是闲儿看到了手边放着的一本《茶经》,便不紧不慢地拾起,翻了翻道:“难怪每每去乾和宫,饮了徐姑娘的茶,便觉得我府中的茶难以入口了,姑娘果然如父皇所言,是个蕙质兰心的人。”
听得此话,座下的少女纹丝不动,便是连话也不再回,若是放在旁人眼中,只怕早已生怒,可萧衍偏生不甚在意,反倒是笑着看向那个带着几分孤傲的身影,语中反问道:“看来,你很不喜欢本王的不请自来。”
说到这里,徐成君总算是微微一动,虽未抬头,却是更为恭谨地垂眉道:“奴婢惶——”
“那便请坐罢。”
徐成君的话未说完,便被男子随和的声音打断,抬眸之间,正对上萧衍温和的眸子,可徐成君却从中看到了不容置疑的意味。
这一刻屋内仿佛凝滞一般,二人静静相望,看似平静,却是如同冰下的急流。
过了许久,徐成君的唇角勾起道不明的弧度,骤然从容起身,全然没了方才小心谨慎的模样,转而走至萧衍一案相隔的位置坐下,淡然地理了理裙边。
“今日云昆池的花宴,徐姑娘可去了?”
听得此话徐成君笑意一僵,整理裙子的手顿了顿,复又随意地拨弄道:“奴婢身为御前女官,如何能出宫赴宴。”
萧衍闻言仿佛陡然想起什么般,随即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抱歉道:“我竟忘了,恍然还以为是从前——”
听到从前二字,徐成君的唇瓣微微一冷,只觉得此话犹如一把匕首插入她的心上,满是讽刺。
“今日兵部崔尚书的千金夺得头筹,以一手好字博得杨夫人青睐。”
说到这儿萧衍还不忘出声赞叹道:“听闻,那崔姑娘写的,正是当年谢昀的那篇《长安赋》,如此心思,不愧为崔尚书之女,颇有果敢之风。”
听得萧衍的每一句话,徐成君的脑海中都不由浮起了那一幕画面,双手再一次地攥起,一点一点的开始颤抖,只能努力地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至于失态。
“洛王爷来此,便是要为奴婢解说今日云昆池的盛况?”
听到女子清泠的声音,萧衍看过去,只见少女唇角渐渐冷凝,脸色已是不复方才那般克制。
萧衍却是仿佛没看见一般,不紧不慢地摩挲着手边的茶杯,抬眸之间,说出了让徐成君脸色僵滞的话语。
“我来,不过是替你可惜,原本今日该出彩的,是你,可不是一个横插出来的崔家小姑娘。”
话音落下那一刻,徐成君的眸中一震,却是强自攥住手,努力平静道:“奴婢不知洛王爷这是何意。”
“看来,当年艳惊四座的大兴第一才女也跟着从前的徐家死了。”
徐成君的脸色一僵,渐渐变得难看,萧衍却是唇间勾起几分嘲讽继续道:“从前你满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