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抽不出手,太子有心无力忙于应付,也弄不出大动作,甚至连西边和北边,都暂时安定。
这种时候,只留下这么封信,就不知所踪?很好,又是这样,和五年前一模一样,他说走就走,连亲口说句保重,都没有。
齐简捏着信笺的指尖,因用力而泛出白色,薄薄信笺被揉捏得发皱。
在将信笺彻底捏皱之前,他反应过来,松了些力道,叹着气拿掉桂花,一边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一边沿着折痕将信笺展开。
信纸上的笔迹,一看就是出自柳忆之手,齐简咽下桂花,自嘲地勾起嘴角,还行,至少这次远走高飞,还知道留封信。
西边来犯边的事情有异常,这个齐简也猜测到了,不过不管是谁暗中动的手,对柳家都没什么害处,甚至柳家还借着这机会重新回西边,怎么看都算有利。
不过,暗中动作的人,这番折腾肯定不会只为让柳家占便宜,多半是还留着后手,而着后手嘛,最大的可能就是将柳家收为己用,至于怎么收,暂时不得而知,只能静观其变。
柳家是块肥rou,柳忆拼尽所有都要护下的肥rou,如今饿狼暗中匍匐,伺机而动,留在京中观察变数,莫不如去西边实地看护着,山高皇帝远,就算暗中有人有什么动作,柳家都离开京城十万八千里了,鞭长莫及的,还能如何?
齐简暗自咬牙,柳忆的确应该去西边,继续守着他的rou去。
很好,爱去就去,想走就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低声呢喃句很好,齐简垂眸看向信笺。
信上开头,用圆润的笔触,工工整整写了齐清羽三个字。
看看,平日里都是叫名,如今都改成喊表字了,要远走高飞去追明眸皓齿的人,就是不一样。
齐简恨恨地眯起眼睛,继续向下读,信中第二句便直奔主题:这是第三次了,我很抱歉,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三次?这人是不是算术有问题,为什么会是第三次?
带着疑惑,齐简垂眸往下,看见了满满一页的“对不起”。
结尾处落款,是柳攸臣三个字,这三个字底下,还有行小字,字迹小到怕是都换了笔,看线条粗细,多半是用最细的工笔画勾线狼毫笔,一笔一划Jing雕细琢而成的。
满页不知所谓的空话,最后一句,总该有点真情流露了吧?
深吸口气,齐简凝神看着那行字:检讨书写完了,所以,七天一次的借宿,能恢复了吗?
诧异中,齐简再次将信重读一遍,甚至用指尖一个字一个字划过,就这么仔仔细细看下来,他表情有些怪异。
八百个字,一字不少,最后一句对不起后面,为了补充字数,还多写了个啊字。
这根本不是什么诀别书,这是第三封检讨书。
在齐简捏着检讨书,满脸诧异的时候,有家仆远远跑来,跟晓斯咬耳朵。
晓斯听完家仆的话,表情诡异起来。他看着齐简神色,还没想好要不要将这话告知世子,又有个家仆急匆匆跑来,继续和他咬耳朵。
这回不用犹豫了,不想说都不行,晓斯抹把汗,压低声音:“世子,前些日子,街头巷尾出些流言,您还记得吧?”
齐简莫名其妙看着晓斯,自己又没失忆,让人放出去的流言,怎么可能不记得?
“不是关于您的。”晓斯小声提醒,“是关于柳公子的。”
这个齐简也知道,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流言,说柳忆是什么吉人,遇事逢凶化吉,吉人天相。奇怪是奇怪点,总归也不是坏事,齐简听说之后,并没深究,如今,晓斯怎么突然提这个?
看他想起来,晓斯继续道:“今日,京郊云鹤寺,也出了则怪事。云鹤寺主殿前的水潭,原本清澈见底的潭水,一夜之间就成了血池。”
血池?齐简蹙起眉,潭水变成血池,还是佛门圣地的潭水,这事的确诡异。不过,这和柳忆吉人天相的传闻,有什么关系?
观摩着他表情,晓斯期期艾艾:“今儿个又是上香的大日子,一早去上香的香客,吓跑大半,都说这是不吉之兆。”
“所以呢?和柳忆有什么关系?”齐简心头冒出个疑影,总不能柳忆一大早,就去了寺庙拜佛吧?
“巧就巧在,柳公子今儿个也去上香了,而且,还看见了血池。”晓斯将方才家仆的话,仔细又想一遍,眼里露出惊疑之色。
“而且更巧的是,柳公子看见血池,好奇心起,一不留神掉了进去,然后,然后…”晓斯吸口气,“然后,那血池里的血水,瞬间就恢复清澈了。”
愣了许久,齐简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句:“吉人天相。”
“真是呢,云鹤寺住持见状,也大吼句吉人天相,拉着柳公子便进了主殿,张口闭口不许走,说是要彻夜讨论佛法。”晓斯说完,低下头。
齐简沉默良久,伸手按住额间:“讨论佛法?活该!我看他怎么讨论。”
居然没生气?晓斯悄悄抬眼,观摩着齐简脸色,竟然没有生气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