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带着轻微困意,绕在唇齿间,勾出缱绻,也勾得沈辞镜心脏狂跳,齿间发痒。他下意识咬了咬身前的这块皮肤,又用猫咪带着倒刺的舌头舔了舔,心中一些狂妄荒唐的念头再也打不住了。
这人一声轻笑,温热掌心覆上,将幼猫全身都烘得暖洋洋的。
火光温暖,气氛温馨。
但直到睡前,这猫咪心中转过的那些念头,却再不足为外人道。
·
第二天,谢非言早早起了。
这时,天光微亮,破庙中的乞儿们还未醒,四下一片宁静,唯有逐渐熄灭的火堆时不时发出一声细响。
谢非言揣着猫,出了庙,来到河边洗了把脸。
哗啦啦的水声惊动了蜗居在幼猫体内的沈辞镜。他隔着衣裳,迷迷糊糊听到水声之外还有细碎的说话声,于是他心中骤生警惕,拱出了衣裳,勾着谢非言的衣襟跳上他的头,侧耳细听。
谢非言对着猫咪倒是好脾气得很,任由沈辞镜在他头顶蹦跶,只自顾自掬水洗脸。
而沈辞镜则在这样细细的流水声中逐渐听清了随风而来的那些话语。
“……你们听说了没,就在我们不远处的那座城,天乙城里,有一家子的神仙老爷都死了!”
“……既然是神仙老爷,怎么会死?”
“……谁知道呢,听说就是前些天晚上,突然的烧了场大火,把那一家子都烧死了!”
“……神仙还会被烧死?”
“……嗐,那肯定也是神仙的火烧的!你可别不信,那一家神仙老爷就姓谢,你要是打发你儿子去城里瞧瞧,保证能见到城南那烧毁的谢家……啧啧,惨啊,听说一家上下全都烧死了,没一人活下来哩!”
天乙城,谢家。
遥远的记忆开始复苏,沈辞镜慢慢想到了什么。
原来,竟是这个时间点吗?
沈辞镜不由得低头去看谢非言,然而河面映出的那张脸,容色寡淡,波澜不惊,好似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但谢非言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吗?!
沈辞镜感到这样的谢非言实在熟悉,熟悉得叫他感到陌生。
在沈辞镜的记忆中,谢非言最初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罢了。
或许谢非言本性纯善,纨绔只是他的一个表象而已,但不可否认的是,在谢非言的前半生里,他一直过着波澜不惊的富家子弟的生活,其人生阅历甚至比不上年幼便遭逢破家之难的沈辞镜。
然而如今,谢非言骤逢大难,刚从高高在上的富家子弟沦为流浪者,与乞儿同住,但他不但对此适应良好,甚至可以如此冷静地旁听他人随意讨论谢家的破家之祸。
为何?
沈辞镜仔细地观察过了谢非言的神态,发现谢非言面上当真毫无半点异样,就连呼吸也平稳有力,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分明此刻的谢非言身前没有任何人的存在,可他依然伪装得天/衣无缝,仿佛心冷如铁石。
这一刻,沈辞镜再度生出迷惘来,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个梦境:一个人,真的可以在短短数天之内就有这样巨大的变化吗?
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他错过的事?
沈辞镜没来得及想更多。
很快,谢非言洗完脸,起身向附近的小镇走去,与河边洗衣民妇的碎言分别,渐行渐远。
进了小镇后,谢非言连早饭都来不及解决,便先在镇上转了一圈,选中了好几家爱猫之人,就想着将脑袋上的这个拖油瓶甩掉,但沈辞镜又不是真的猫,哪里能叫谢非言甩掉,于是二人在经历了“拜拜”“是你?”“拜拜”“又是你?”“我真的要走了”“怎么还是你”这样的捉迷藏后,谢非言终于无可奈何,将这猫咪揣怀里,便去吃早午饭了。
“你这小家伙啊,真不知道是猫是狗,怎么这样黏人?”谢非言戳戳沈辞镜的毛脑袋,道,“说到底我也陪不了你多久,何苦这样跟着我?既然要走,早些走不好吗?”
沈辞镜在心里呵了一声,理直气壮地坐在谢非言肩上,毛茸茸的尾巴在谢非言背上一甩一甩,猫咪骄傲:想甩开我?没门!
“不过,你这小家伙倒有些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谢非言用指尖勾了勾猫爪,被嫌弃地一爪拍开后忍不住低笑出声,“他也像你一样,年纪小小就凶得很,真是可爱得紧……”
沈辞镜:“……”谁?!那家伙是谁?!
好哇,你这个负心人,竟还当着他的面夸别人?!!
沈辞镜开始磨牙。
谢非言道:“早知他跑了后还会来找我,我就该再找机会亲他一下。”他啧了一声,道,“我可真是太馋他身子了,可惜他还是个孩子,我可不敢对他做什么。”
沈辞镜又惊又怒,忍不住开始磨爪子了。
“也不知他跟他姐姐现在到了何处,是否安全。不过青山遮不住,想来他很快就能拜入归元宗了吧。”
沈辞镜:“……”
沈辞镜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