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堪家暴,捅伤丈夫的妻子;负担不起医疗费,变卖家产,沿街乞讨的双亲……
夏瑶吐出最后一口烟,起身,两手扶着栏杆。
如果此时有人经过这里,就会看到一个面容姣好,气质出尘的姑娘,对着江面几分失望,几分喟叹地念着一首接近一千年前的诗: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注】
荒谬,无奈。
你的苦闷,你的落寞;我的苦闷,我的落寞……相同又不相同。
夏瑶还是去上班了。
九姐过来,难得的小心翼翼:“你没事吧。”
“你是故意的?”
九姐一脸不明白:“什么?”
夏瑶声音还是淡淡的:“是不是故意的?”
九姐第一次见到这种平静到冷的眼神,感觉落了下风,这是她不能忍受的,冷笑:“来这里工作,就要有思想准备。”
夏瑶看着九姐:“那些愿意出卖自己的人,有多少是你们下套拉下水的。”
“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九姐愠道:“她们现在过得很好不是吗,几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你有给她们选择吗?还是威逼利诱。”
“哈——”九姐好笑,“你不一样来这里工作了,你不一样想多赚点钱。你以为钱这么好赚,你以为客人都是傻子。又想留着自尊又想多拿钱,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说着一手捏着夏瑶的胳膊,“你以为春江花月是什么地方,你知道春江花月一个月流水多少,你还以为春江花月跟外面那些小夜店一样呢,服务员一个月拿个两三千。要不是我,你以为你能好好呆到现在。”
夏瑶任由九姐抓着胳膊:“暂时的,不是吗?”
“不。”九姐摇头,“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呆在家里,可以将指纹录入自动锁,可以用我房间的所有物品。给你一张附属卡怎么样。”
“你跟很多人都这么说过,不是吗。”
九姐怒道:“谁告诉你的,赵小倩?那个贱人。”
夏瑶扬起右手。
九姐突然轻蔑地笑了,将脸伸过去:“你打。”
夏瑶咬咬牙,放下手。
“怎么不打,为什么不打,怕丢掉工作?夏瑶,你也不过如此嘛。”
夏瑶缓了缓,说:“我上班去了。”
九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先把钱给你怎么样,十万,二十万,三十万,只要你开价。”
夏瑶没回头。
她查过,孙哥是某部门的副局长,在春江花月二座有个长期包下来的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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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新词一跳跳到她面前:“瑶姐。”
夏瑶勾勾食指。
“咦~”宋新词靠近一点,“有惊喜?”
夏瑶抬手揉了揉宋新词的脑袋,略带抱歉地一笑:“我今天起来晚了,一天没吃饭。新词,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买份粥,酒吧的东西我不太吃得惯。”
宋新词皱皱眉:“搬回家住不行吗。”
夏瑶歪歪头:“叫我一声,我就搬回去。”
“瑶姐。”
“嗯。”夏瑶答应她,“我明天搬回去。”
宋新词也歪歪头:“叫我一声,我就帮你买。”
“新词。”
宋新词笑:“亲爱的新词”
夏瑶:“亲爱的新词。”
哇,居然没脸红。宋新词两手拍拍夏瑶的脸:“真乖,下次不许这样了。先喝点水,我马上回来。”
看着宋新词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夏瑶趁徐浪、程扬不注意的时候,背起挎包,将几杯酒端到托盘里,再端着托盘,往109包间走。
推开门,几个男人正搂着几个模特跳舞。
“你们谁点酒了。”有人问。
“孙哥。”夏瑶说。
留着平头的中年男人一脸纳闷地看过来:“我没点啊。”
突然,夏瑶端起一杯酒往孙哥脸上泼去:“就是你吧,害了赵小倩。”
“他妈的,神经病。”孙哥冲过来拽着夏瑶的头发,“老子上她是看得起她。”
夏瑶将托盘砸到孙哥脚上:“你犯法了。”
“法律是什么东西。”孙哥闪了夏瑶一耳光,继而拳脚相加。
周围没人敢管,几个模特跑出去通风报信。
夏瑶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整个人痛的缩成一团。
孙哥继续骂着,边骂边踹。
夏瑶被何为叫人抬出去的时候,一只胳膊吊在一边,肚子痛的动都不敢动。尤其是肋骨,似乎又断了,疼得她只吸冷气,一边脸肿了,视线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宋新词回来的时候,救护车刚到。和担架擦身而过,粥掉在地上,宋新词几乎站不稳,惊恐慌乱的声音响起:“瑶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