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往下看,他却开始心慌眩晕。
他走后退两步,退回到楼梯口,退到刚上楼的秦恪怀里,感觉腿有点软,唇色苍白地跟秦恪说:“崽崽好像恐高。”
秦恪抱着他,轻轻顺他的背:“我在。”
顶层很长,但是宽度有限,器材道具之类的放好之后导演就让不相关的人下楼去,这里要拍一个人轻生的戏,当然最后人是被救下来了的。
段琮之只是碰巧赶上,他只需要站在一旁吸引注意力,真正救人的是杜久生。
但他们的戏还没开始拍,物业就到了。
段琮之懵了一下,这么老的小区,物业竟然还存在着,物业不光存在着,还十分有责任感,强烈谴责了剧组不负责任的危险行为,然后表示他们要给所有的顶层都砌上防护栏,没有砌好之前就先装个不锈钢的凑合凑合。
没有栏杆确实危险,物业主动要装,剧组总不能拦着。
领头的负责人也松了口气,一开始有人打电话到物业的时候他还不以为意,不就是个顶层的护栏吗?平时根本就没有人上去,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费那个钱干什么?
听出了他的敷衍之意,那边就说可以出钱,施工队都可以立刻安排好,要求是他必须立刻带施工队过去。
他这一听,这买卖稳赚不赔啊,在跟施工队确认了确实有人结了账之后立刻就带人来了。
段琮之没有留在顶层,秦恪带他下楼去休息。
楼道里,两段楼梯的衔接平台有一个宽阔的窗口,这里没有安窗户,也没有什么防盗栏杆,只有一个墙皮掉了不少坑坑洼洼的大白口子往里灌着风。
段琮之站在窗口前,给秦恪指了一个方向:“我之前在那里住了一个月。”
秦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来过这里。
段琮之显然也想到了,问他:“是不是我不走,你永远不会找我?”
就像上辈子,被秦恪拒绝之后,他就熄了心思,默默跟在他身后不再奢求什么,把自己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秦恪的下属。
追随者的目光总是向前,但是被追随者永远也看不见。
“不是。”如果是从前,说完这一句,对话就该结束了,现在,秦恪说:“等你到22岁,如果你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段琮之有点奇怪:“为什么是22岁?”
秦恪说:“法定婚龄。”
如果段琮之到了22岁,还是没有改变主意,就直接结婚。
段琮之忽然想到网上看到的,大学不允许孩子谈恋爱,但是一毕业就开始催婚的家长。他忍不住说:“你知不知道单身和已婚中间还有一个恋爱未婚状态。”
但秦恪还是跟盲目催婚的家长有点不一样的,他有自己的理论支持:“恋爱是为了确定婚姻缔结对象。”
一开始就已经确定了,所以不需要。
段琮之怔了怔,如果上辈子,他没有死,再等一等,是不是也能等来秦恪这句话?可是没有如果,他会死,他等不到。
他庆幸于这一生的改变,改变自己也改变秦恪。就是进度条拉得有点快,等他到22岁生日,估计崽崽也离出生不远了。
楼上在安装护栏,焊接的火星子飘落下来很快就看不见了,但是气味还是钻进了鼻孔,段琮之后退一步:“我们下去吧。”
他们走后,杜久生也从楼上下来了,他从窗户往下看,可以看到秦恪打开车门,护着段琮之上车。
他还记得在雨城的时候,秦恪就会接送段琮之,但也只是接送,在剧组的时候,他是不跟的,现在是怎么回事?拍戏拍了那么多天了,大部分时候秦恪都在剧组呆着,做着助理该做的事。
如果他没记错,这不是个大老板么?那么闲?
杜久生剥了一颗超市买的陈皮梅,味道没有家里的好,不过勉强解解馋,他今天又闻到那若有似无的熟悉的味道了,好像是段琮之身上来的,他去找了同款?
杜久生总觉得有什么是被他忽略的。
*
浴室原本就做过防滑处理,但最近又加了防滑垫,段琮之还没到行动不便的时候,拒绝跟秦恪共浴,又不是兄弟,还一起赤条条地相互搓背呢?
段琮之并不想在特殊时刻意外的时间跟秦恪坦诚相对,秦恪的身体对他有绝对的吸引力,但万一看多了习以为常了怎么办?
因此段琮之进了浴室,秦恪在外面随时关注他的动向。
浴室内水声响起的时候,秦恪的手机也响了,电话是转接过来的。
除了段琮之,即便是私人电话也是先转到程遇那边的,除非有什么紧急的情况,程遇不会把电话转过来。
不过这次不是情况紧急,而是打电话的人有点特殊,这是来自老老丈人的问候。
林致和最近还在医院,在医生的指导下做最后的复建,他已经二十年几年没有真正脚踏实地地走过路了,容貌无法恢复,但他不想坐着轮椅去见段云。
正如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