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何只救他一人,把其他人留在山上?!
天衍宗掌门没有回答,只沉声道:“青衡,你在怪师父?”
陆青衡不语。
掌门道:“难道要为师看你出意外?”
“一切因我而起,理应由我负全责 。”陆青衡冷声道,“是我选择的历练地,是我将他们带去,那座山上从未出现过上古凶兽,应当只有一些低级魔物,毕竟离天衍山这么近……”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陆青衡豁然抬头,目光直直射向掌门。
“您……!”
“青衡,你在怀疑什么?”掌门肃然道,“没有人能预料到这种事,谁也不想看到这种局面。”
“梼杌攻击性极强,如果不先救下你,你早就尸骨无存了!”
“你是青川唯一的孩子,是门派飞升的希望,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一丝闪失,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们都必须保住你。”
“而作为天衍宗未来的继任者,你必须有所决断。”掌门直视陆青衡,语气似劝诫也似警告,“你的一言一行,每一个选择,都会牵扯到其他人的性命。明白了么?”
陆青衡跪在在地上,宛如一座没有生气的石雕。
良久,他点点头。
画面又是一转。
“陆师兄,那个方衍也太自不量力了,竟然敢对师兄你发脾气,还狂言要与你单挑!”一人围着陆青衡道。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儿,有几斤几两。要我说,他这种人呐,连给陆师兄提鞋都不配。”另一人站在陆青衡右边附和。
“没错,如掌门所言,方衍那种天性残忍嗜杀之辈,保不准哪一天就堕落成魔了,到时候还要陆师兄手刃他。”第一人轻蔑道,“他来到天衍,自己堕落就罢了,还要拉师兄你误入歧途,真是下作至极。”
“昨天我们去教训他,他竟胆敢反抗,还用刀伤了我们几个师兄弟。这不,我们告诉长老,长老又把他罚进水牢了。”
“哈哈哈,该!叫他不守规矩,目中无人!师兄你是没看到方衍那副落汤鸡的样子,他现在在天衍宗,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啊!”
这些画面过于遥远,方衍都快不记得了,如今再度出现他眼前,另方衍有些恍惚。
他看见回忆中的陆青衡抿了抿唇,唇色有些发白,面色却依旧平静:“哦?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第一人道,“不过是稍微教训了他一下,谁叫他总是不听话。”
“他就是活该!这些都是掌门和张老默许的。”
血海上方,方衍冷笑一声。
“稍微”教训了一下,他们倒是说得出口。
被梼杌所伤后,他一直等待陆青衡来看他,想和他聊聊天,谈谈自己刚领悟的刀法。
左等右等,没等来陆青衡。到是等来了一群掌门走狗。
他们撕他的笔记作业,打落他的斋食,在他被褥上泼水,栽赃陷害他偷东西,不准他进藏书阁,让他做奴仆才做的事,言语辱骂他全家,总之,有事没事随时找茬,无时无刻羞辱他。
在他们口中,陆青衡是天上明月,他就是沟里淤泥,陆青衡是未来神祇,他将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最终死于陆师兄的灵渊剑下。
当真为了向掌门表衷心,无所不用其极。
方衍当然不会忍。有人羞辱他,他就回骂。有人偷袭,他就反击。有人栽赃陷害,他就揪出那个人,要求秉公处理。
但天衍宗那群老东西彼此之间异常默契,在他们的是非观里,只要与方衍有关的便是“错”,哪讲什么道理。
欺负方衍的人从未受过什么惩罚,反倒是方衍,由于杀伐道的影响,用刀震慑或自保时,偶尔伤到那群走狗。这正好落人口实,经过一番黑白颠倒,成为方衍的把柄。
长老们认定方衍“残害同门”,动不动就把方衍关入牢里,不到一年,方衍就把天衍宗的各种牢狱蹲了个遍,知道的明白是掌门不喜他针对他,不知道的还以为天衍宗在折磨自己的仇人。
期间,陆青衡无一次为他说话,再也没有站出来过。
回忆中,走狗说他胆敢和陆青衡“单挑”,另方衍推测出这是何时发生的事。
梼杌事件后,方衍卧床许久才恢复元气。他伤好后,特意去找陆青衡,问陆青衡有没有受伤,后来去哪儿了,这几个月为何不去找他,他们之前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陆青衡是怎么回答他的?
“不算数了。”他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从今往后,你我不要再来往。”
“为什么?”方衍跳起来,下意识道,“是掌门不许?!”
“……不是。”
“那是什么原因?!”
“我已经说了。”陆青衡冷冷道,“因为我们道不同,不能做朋友。方师弟,望你自重,往后别来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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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