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竟然少见地落了些灰败。钱宏江自己把杯子推到钱玓面前,然后坐下来,抿了一口红酒。
钱宏江摇晃着高脚杯,自说自话,“从前对不起你妈妈,这么多年也没管过你和钱琢,我这个父亲实在是不称职。”
钱玓面无表情地听着,暗暗在桌子下握紧了拳头。
钱宏江接着说,“你辛阿姨跟了我,也不幸福。我以前不肯放她走,现在想通了。我也是知天命的人了,想着剩下来的人生一半都不到,不如散了,不再相互折磨。”
“和你辛阿姨离婚以后,我会去国外住,以后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了,就当是最后一次,陪爸爸喝一杯。”
说不意外是假的,钱玓从来都以为钱宏江要靠吸辛黎的血吸到断气前一秒。钱玓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了酒杯。
钱宏江宽慰地笑了,杯壁相触,声音清脆好听。
等杯中酒尽,钱宏江却不说话了,只玩味地盯着钱玓看。钱玓被他看的警觉,刚想站起来,却觉得头晕腿软,一下子撑在桌面上。钱宏江也不去扶,把两只杯子往旁边放了放。
“我走了,你要去国外去国外,最好定今天的班机,越快越好。”钱玓强撑站稳,想离开餐桌。
钱宏江慢条斯理地敲了敲桌面,气定神闲地开口,“那要看你走不走的了。”
钱玓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手压在西装的口袋上,手机在口袋里闷闷地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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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钱玓睁开眼睛。钱宏江正在他眼前踱来踱去,语气愤怒地和人打电话,“废物!八点之前你务必把文件送到这,不然我就把你推出去剁了手!”
钱玓发现自己坐在地毯上,靠着书桌的桌腿坐着。正想挣扎着起来,却发现手腕被拷起来,和书桌的桌腿捆在一起。
钱宏江打完电话,一转头发现钱玓醒了,眼神立马变得狠戾,“醒的这么早,看来是我药下的不够多啊。”
钱玓打量四周,确定自己还在钱宅,是被困在了三楼的书房里。他就不该对钱宏江有一丁点的放松。
钱宏江看着钱玓僵硬的表情,不紧不慢地开口,“你放心,虎毒不食子,爸爸捆了你也不是想伤害你。”
“我要的东西很简单,钱。”
“我已经请助手整理好你转让公司股份的材料,八点之前就能来。”钱宏江看了眼表,“还有两个多小时,签名可以伪造,就等你的指纹。等股份到手我立即卖光,不会损伤公司一点利益。”
钱玓暗暗咬紧了后槽牙,用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破口大骂这个眼前没良心还得意洋洋的男人。“你又去赌了。”
钱宏江点头,“手气不行,赌场有个算命的说我有笔Yin账没到手,碍了我的彩路。我思来想去三四天,应该说的就是你妈的股份。”
“你他妈根本不配提我妈!”钱玓突然暴起,一脚踹翻了腿边的花瓶。半人高的花瓶生生踹碎,大大小小的碎裂瓷片砰的一声四散在地毯上。
“钱宏江,你真的是畜生。”钱玓咬着牙,双眼通红,一字一顿地说。
钱宏江毫不在乎,抬脚踩在了碎的彻底的瓷片上,咯咯作响。他挑衅地走到钱玓面前,一手撑在书桌边,从上而下地俯视钱玓,看了一会竟然笑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别这样说,儿子。我是畜生,那你也不是人。”
就在这时,钱玓的手机响了。
钱玓和钱宏江同时噤声,像是缓慢引燃了看不见炸弹的导火索,火星沉默地沿着引子燃烧,在场的两个人都不知道导火索何时燃尽,伴随着沉闷的震动声让人心惊胆战。
在钱玓右边的西装口袋,震动的声音透过布料虽然算不上大声,但足以让在场两个人都听的清楚。
钱宏江眯着眼睛打量钱玓,手伸进口袋,轻而易举地拿到了手机,他照着屏幕念,“小赵。”
“这是谁?”
钱玓看不到屏幕,第一反应是公司部门哪个姓赵的助理,再想到他为了防止记错公司人员,会给助理备注全名并且标好岗位,钱宏江只是念小赵,还问是谁,说明一定不是助理。
是赵熙曜!
钱玓努力保持镇静,回答道,“xx银行经理。一周前我和他约好今天下午谈一笔投资。”
特意补充一句,“用股份。”
钱宏江挑眉,按下了接听键,在钱玓耳边说,“接!我要看看是做的什么投资。”
“喂,钱玓,说话!”是赵熙曜的声音。
钱玓看着靠过来的手机屏幕,在钱宏江的灼灼目光下,深吸一口气,随即大喊,“赵熙曜,救我!”
“去找我秘书!”
看不见的炸弹终于被引爆,两人间对峙的状态也被迅速撕碎。钱宏江立即把手机挂断,狠狠扔出去,啪的一声撞到墙上。
钱宏江用力掐住钱玓的脖子,凶狠地说,“敢骗我,还敢找救兵。”手上力道一点没留,手背的浅青色静脉高高隆起,每一寸皮肤都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