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倾盆而下。
钱玓转过来,考究地盯着赵熙曜看。
“怎么了,我问一问。”赵熙曜被他盯的有点心慌。暖黄色的灯光搀着水汽,没有模糊钱玓面容的轮廓,反而像国画中的工笔手法,描摹地更加细腻,更美的惊心动魄。
“不要跟我说,你还来翻旧账那一套。”钱玓冷冷开口,“在一起就是你情我愿的事,你要是介意,我不留你。”
“那你究竟有没有乱搞过?”赵熙曜坚持要问,声音比起第一句来已经小很多了。
他前额的头发沾了水,瞳仁黑曜曜的,嘴角微微下撇,有些委屈的样子,“我不是介意你谈恋爱,你比我大五岁,又这么好看,没谈过才是不正常。我只是…”
“你要是好奇,等哪天有空了,我可以找人试一试。”钱玓打断他,重新背过去冲澡。
钱玓自己也不太懂恋爱是什么,但他确定的是自己的理智坚如磐石。有疯子把爱情定义为飞蛾扑火,奋不顾身。聪明如钱玓,从来不干此等傻事。
他明白赵熙曜介意什么,但懒得解释。如果喝酒上床买表再见一套流程算是恋爱的经历,他有过几次。他也清楚圈子里有不少稀奇的玩法,他从不掺合。之所以不理赵熙曜,纯粹是想起了他被下药那天的狼狈。
“我不好奇,我只是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别这样。”赵熙曜抹去脸上滴落不停的水珠,闷闷地锤了一下墙。
但是不多久,重又兴致勃勃起来,“有时间的话,你可以来看我练舞,不是吹牛,我街舞跳的真的很不错。”
钱玓抽下架子上温度适宜的毛巾,朝赵熙曜略微颔首,“有时间的吧。”
钱玓洗完澡后接了两个电话,穿好衣服就走了。赵熙曜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整栋别墅,楼上楼下,全无声响。他看着客厅的狼藉一片,心里有些恍惚,仿佛从昨晚到刚刚,只是春梦一场。
他看了眼挂钟,十点多了,他想起翻找自己的手机,解锁的那一刻才发现昨晚忘记充电了。
不过钱玓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公司有事,不送你了,冰箱里有速冻,记得吃点早饭。”
赵熙曜心头Yin霾一扫而空,嘴角也翘起来,心说谁要吃你的速冻。
手机电不多,他匆匆把客厅收拾好,自己就离开钱玓家,坐公交回了学校。
赵熙曜坐在颠簸的最后一排,颠簸却自在,他打算回学校以后翻翻以前选修过的恋爱心理学,再去实验室看会加工的材料,下午再去医院。
想到医院,赵熙曜心又沉了下去。
他挤在最后一排中间座位,面前是攘攘的随着汽车启动或静止而晃动的人群。他看不到窗户,什么略微让人舒心开朗的景色都没法看到。前排女生把帆布包放在脚边,挂坠堪堪抵住赵熙曜的脚。他低头看,是三个Q版小人,哈利波特三人组。
他情不自禁想着钱玓今天早晨做到恍惚时看向他的眼神。依赖,眷恋,情意绵绵。让人忍不住去吻眼角的红痕,让人忍不住期待,未来更多更绵长的拥吻。
赵熙曜看着挂坠,想着钱玓没头没脑地笑了。
车厢依旧挤逼吵杂,人群里的抱怨好像无穷无尽,这一秒的怨愤好像和上一秒的并无区别。
只有赵熙曜知道,其实一秒之间已有很大的不同。因为他刚刚想着钱玓,用只有自己能听得到的音量念了一句,“Expecto Patronum.”
赵熙曜到学校之后,先去食堂吃了饭,然后往实验中心走。手机还剩百分之十的电,右上角的红色警戒电量警告看的他心慌。他决定先去机房找一根充电线,上周记得师兄有说留一根数据线在机房备用的。
中午12点机房按理说应该没人,周六的中午还不小憩一下吗,不过也不排除某些赶实验赶到红眼的学术达人。赵熙曜上楼梯的时候就准备好了钥匙,充电的时间他打算趴在桌上睡一会。
门是关着的,赵熙曜把钥匙插进锁眼转动。
毫无阻力。
原来只是虚掩着。
他进门后试探地喊了一声,“谁还在忙啊?”
没有回应。
赵熙曜只当是哪个粗心鬼忘记锁门了,抬脚往自己的隔间走。刚走到隔间的拐弯处,猝不及防,迎面撞上一个人。
是周启。
赵熙曜眼睛眯了眯,“你在机房啊。”
周启看到赵熙曜吓了一跳,周五上午他亲耳听到赵熙曜和教授请假,说周六全天有事的。这会却幽灵一样地出现,审慎地打量自己。
“我录数据,怎么,倒是你,你不是请假了吗?来机房干什么?”周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尽力做到面不改色。
赵熙曜看惯了周启面对他时古怪又紧张的样子,耸了耸肩说,“来拿数据线。”说完从周启旁边走过去,进了自己的隔间。
周启这才敢松下刚才一直握紧的拳头。他低头看,U盘仍安然无恙地躺在手心。周启默不作声地把手揣进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