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都想起他和周杨在那个房间里的一切,高昂的呻yin,皮肤上热烫的汗珠,反复粗暴交合的性器官。他想远离那个房间,远离房间里的一切。
他知道他从前总是幻想,在残酷的真实够不到的舒适地带总抱着虚幻的期待,天真地期待他哥和周杨或许没有看似那样亲密,只要不去想作为伴侣的他们会如何做爱上床,一切就永远不会在程嘉余的幻想世界里发生。
但程嘉余看到了。即使百般不愿,竭力想逃,他的那一方小小的、只属于程砚的世界还是被打碎了,碎片里都是他哥和周杨在床上抵死缠绵的画面,都是他崩溃的眼泪,和手腕伤口流下的鲜血。
他知道是他错了,不该骗自己,不该逃避现实。程嘉余揪着被单茫然地想,他承认错误了,可以放过他了吗?
“嘉嘉。”他听到哥哥用温和好听的声音说,“你和周杨又不一样。”
当然。他们当然不一样。程嘉余想自己大概是被下了迷药了,才会将亲生哥哥作为唯一的爱慕和性幻想对象,还为不可得不可求而痛苦不堪,辗转反侧。程嘉余是这样一个固执、孤独而闭塞的小世界,只要一天没有人来戳破他,他就可以永远地运转下去。
只要一天没有人来告诉他事实,他就可以永远地爱程砚。
“程嘉余,你和我不一样,你到底明不明白?”
“你哥爱我,知道为什么吗?他和我上床,Cao我,我会和他结婚——你呢?”
“程砚这辈子都不会和你上床。”
因为他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他们会一生相守,相持,生时同被,死后邻墓,他们的名与姓永远写在一起,无论亲友,财产还是血缘,他们共同拥有,不分你我。
除了爱情。
一只大手抚上被子,轻轻拉下。被子落在床上,露出程嘉余那张满脸泪痕、通红不堪的脸。
他雕塑般呆呆跪坐在床上,柔软的短发凌乱不已,睡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衣领在刚才的挣扎哭闹中挣开,半边瓷白的肩膀露在外面。那双清澈透亮的琥珀色眼睛恍然无神,落在程砚的身上。
程砚平淡为程嘉余牵好衣领,手难得主动抚上他shi润微烫的脸颊,低声说:“不闹脾气了,和哥哥回去好不好?”
程嘉余却只是怔怔看着他哥。窗外浅白的淡色光芒落在他的身上,为他纤瘦的身形笼上一片淡淡的白辉,皮肤透亮得像一只雪白的蝴蝶,下一刻就要振翅离去。
这份扭曲畸形的爱似乎从很久以前就伴随程嘉余的每一天,每一夜。他的记忆无法追溯源头,好像天生就受到这份致命的吸引,全然不受理性的控制。程嘉余只是看着程砚的脸,深深的爱和恨意就从深渊中喷薄而出,他反复告诉自己再也不要陷入那种近似癫狂的自我幻想,却在哥哥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想要试图抓住那一丝飘渺的希望。
“哥哥。”
程嘉余艰难抬起手臂,手指不稳摸上程砚的脸颊。他用尽了身体里剩下的所有勇气,才让指腹贴上那让他思念又痛苦的温暖皮肤。程嘉余望着程砚深黑的眼睛,他知道哥哥在看着周杨的时候一定不是这样平静无波的表情,但他还是说了,“我爱你。”
他的声音细微,低弱,再不剩一丝力气,像是宣布自己死前的誓言。他惴惴不安,不知是期望还是绝望地望向程砚,想要得到一个回答。
事到如今,他还想要得到一个幻想中的回答。
“我不想……你和周杨……”程嘉余喘息着,吃力地组织着话语,他要避开脑海里不断冒出的那个房间里的画面,才能完整地说出话来,“虽然你们在一起很久……但是哥哥,我真的,很久之前开始,我就一直……”
“嘉嘉。”
他笨拙的、耗尽所有力气和真心终于想要说出口的表白,被他哥轻轻一声随口打断。他们在舒适温暖的卧室中对视,早上的阳光舒缓温柔,静谧流淌。
程砚竟然露出一丝笑意。那笑像深深河面下冰冷水流中一汪黑暗的波纹,不知情绪,不明缘由,只要再靠近程嘉余一些,就会化作深不见底的漩涡将他卷入。
“我当然爱你。”程砚握住程嘉余的手腕拉开距离,放在一边。他的声音化作一道冰冷嘲讽的利刃,一举刺进程嘉余所剩无几的心脏。
“因为你是我的亲生弟弟。”
第14章
市郊区一所私立高中学校门口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靠。正值放学,学校附近学生来来往往,一群女生结伴走出校门,看到那辆黑车,都笑着朝身后说,“嘉嘉,你哥哥今天又来接你啦。”
“嘉嘉的哥哥最近天天来接呢。”
“好幸福呀。”
他们身后就是程嘉余。天已入秋,除了换上秋冬的校服外套与长裤外,程嘉余还多穿了一件格子大衣。他怕冷,低着头把手揣在兜里走路的样子白净柔和,只是面色偏白,落落的提不起Jing神。
周都走在他旁边,见别人和他说话他也没反应,担忧问:“嘉嘉,你怎么了?”
程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