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传来嘟嘟嘟嘟这样的等待音。马路上通行的车辆,偶尔将这个声音完全掩盖。
耳边传来了接通的声音。
“喂,是绪雪吗?”
我直接拨打了绪雪的电话。那时候中学生拥有手机是很稀罕的事情。那是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而我毫不犹豫的送给了绪雪。也许我真是有预知的本领呢,这才有了和绪雪不受干扰地聊天的机会。
“你现在在哪里呢?”
电话中绪雪的语气还是和平时一样平静,但是却让我觉得特别不安。我紧紧抓着话筒不放。“爸爸说我回来接受专门的教育,以后好帮他管理公司的事情......对不起......”
“不,你用不着道歉。”
我无地自容地听着绪雪那渐渐地变得严肃的声音。
“我怕你生气所以才没有告诉你的......”
我的声音开始梗塞了起来,堵着喉咙,让我作呕。但是我无法阻止。绪雪。绪雪......她的名字在我的心中不停响彻着。
“爸爸说等我长大了才能自己做选择......”
我开始抽泣了。泪水从眼中涌出。脚可以感觉到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鞋子上。我在哭泣。我并没有预想到自己也许会哭。为什么当没察觉到心情之前,身体就会做出反应呢?
我的胸口就像是痉挛似的吐息着空气。明明好想止住泪水。但是却无法阻止。
“我知道了......别说了。”预想外那冰冷的声音,让我的呼吸停止了。“别说了......”从听筒里传来绪雪勉强发出的声音。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是响起了破裂的钟声。我的脸也自然而然地低了下来。焦急的声音。充满怒气的声音,绪雪尖锐的声音......好可怕。有一辆卡车从我的右边驶过,风压打击着玻璃。每当车辆通过时,就会有某种东西向我逼来,我就快要倒下了。
“对不起......”
正准备说这句话,但是却卡在喉咙里,无法清楚地说出口。
“那么,再见......”透过紧紧贴到耳边作痛的话筒,我听到了绪雪那比这夜晚的温度还要冰冷的声音。
放下话筒的金属的碰撞声,让我的喉咙更加难过了。我握着自己的手,发现它在颤抖着。就这样我深夜里在电话亭中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
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打通过那个留给绪雪的电话。每次我试着打给沈伯伯家,想要跟绪雪说话,但是都被告知绪雪在自己的房间学习不希望有人打扰。
“再见了呢......”
当周围没有任何人时,我将头埋进了手心。我又孤单一人了。周围已经没有任何人了。我明明有想去的地方。但是为什么不让我去呢?我总是被强迫着去各种地方。我当时觉得要是时间冻结了就好了。
关于我接下来的日子,我不怎么想说。我只是不面对任何事物,十分小心,屏住呼吸仅仅等待着时间的流逝而己。从表面上来看我仅仅是自然地过着每一天而已。我也开始明白要怎么装出让大家不会察觉到的表情有多重要。但是这样的我,心中还是像有种异物存在着。偶尔会发作狠狠地给我一击。
我变得对笑声十分敏感。其他学生看我的眼神,和小学时很明显的不同意义也让我十分忧郁。爸爸安排我进入全日制私立学校,那里是个出过很多人才的地方。老师们总是将一些大学生才能理解的东西教授给我。虽然我学习能力很强,但是我却讨厌他们的这种教育方式。
可是我并未拥有抵抗的力量,只能忍耐着。我尽量不去在意,但是……有些事情不由得让我感到十分在意。大人们整天喊着叫解放孩子的天性,但是同时他们却在强制自己的孩子去学习他们不感兴趣的东西。和同龄的同学讨论电视剧音乐电影,假日里去唱歌郊游,这些在其他人眼中很平常的事情对我来说就像天方夜谭一样不切实际。
而认为这些事情并不正确的我——为什么不能好好地表达出来呢?……大概是因为单凭我一个人是无法办到的。要拒绝空气就必须先拥有空气。要拒绝世界就必须先拥有世界。但那是一个人无法办到的。我好想回到绪雪的身边,好像和大家一起无忧无虑地生活。这种幼稚的孩子气般的愿望在我心中深刻地切实存在着。
在电子邮件普及的现代,虽然已成为逐渐消失的文化,但信上写有漂亮的字的信件还真是种能打动人心灵的东西。于是我决定写信给绪雪,将自己想说的话传达给她。
某一天。我在只有我一个人的教室里从书包里取出代替日记来使用的便签,边觉得窗外照射进来的光线十分地刺眼,边用惊讶的目光注视着那个给她写信的那个——在我心中存在的另一个自己。
“亲爱的绪雪,好久不见。”
笔在纸上毫无抵抗地滑动着。
“这边的夏天很热,估计你要是刚来这里肯定受不了。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喜欢昆明那种温和的夏天。也喜欢傍晚时候海埂公园清爽的晚风。也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