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在半睡半醒中感觉身边人坐了起来。
嗯?这么快就天亮了吗?
迷迷糊糊的顾羚使劲儿眯了眯眼睛才能睁开来,觉得眼睛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干涩的要命,结果一睁眼,差点没被吓死!
原来是在透过暗黄的窗纸的昏暗月光中,披头散发的东方雀就这么呆若木鸡的坐在床上,又多又长的头发披在脑后,又一身飘逸的白色中衣,顾羚躺着从背后看去简直就是个没有脸庞的索命女鬼!
差点被吓得叫出声来的顾羚不禁伸出手来安抚自己受惊的小心脏,轻舒一口气,正准备问东方雀怎么了,却被东方雀反手摁住了嘴。
“?”
东方雀回头“看”顾羚,俯身在顾羚耳边轻声用气音说道:“外面有东西。”长长的黑发流水般滑到顾羚的身上。
听到外面有东西,本来就神经紧绷的顾羚感觉头皮都要炸了。
来的第一晚就遇到鬼???
一把把东方雀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抓到手里牢牢握着,希望能汲取一些勇气,顾羚揣着一颗快要跳出嗓子眼儿的心轻手轻脚的起了床。屋子本身就垫高了好几层,围栏又烂了不少,顾羚和东方雀所在的房间临着院子,从房间里打开窗就能直接看到街上去。这睡前顾羚就知道了,不过为了防止漏风,四周缝隙破洞什么的都被两人用泥土挡住了,窗更是关得牢牢的,一丝儿风也吹不进来。现在顾羚想要看外面有什么,自然是不能打开那个一动就会发出吱呀声响的木头窗,只能召来一缕水静悄悄的把旧窗纸蚀出一个小洞。
顾羚屏息,小心的把眼睛凑到那个洞上,果然看到街上有冰蓝色的火焰,还有什么东西在Yin冷火光的映射下晃动!
昏暗的圆月还挂在高空中,显示着这还是半夜,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街上却多了许多晃动的影子。只见诡异的蓝色火焰在人头高的位置慢悠悠的晃荡着,渐渐的就从遥远的镇尾飞到了镇子中心位置。在两列鬼火包围中,竟然有一行身着大红色喜服的送亲队伍!打头的是唢呐手,吹着韵律不明的喜乐,声音不大,就是丝丝缕缕的像两条虫子一样在空气中缠绕,听着尤其不舒服。接着是抬着两口大箱子的四个壮汉,箱子上装饰着大红花,应该是新娘子的嫁妆,不过看四个壮汉轻飘飘的动作,似乎并没有什么重量的样子。然后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直挺挺的坐在马背上,手上松松的抓着缰绳,不是在指挥马前进的样子,而马脑袋上蒙着一层不详的白布,把整个马脑袋都盖住了,不能认路,也不知道那马是怎么走得这么稳当的,新郎的下摆居然都没怎么晃动。最后是八个大汉合力抬着的轿子,是一种令人生厌的暗红色,比起吉庆,不如说更像是血迹干涸之后的样子。轿子里头坐的应该就是新娘子了,非常的矜持,窗纱都不掀动一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新娘子坐在里头。反正八个大汉也抬得很轻松的样子,轿子基本没有上下摇动过,一点都不符合常理。站在队伍旁边的是一个胖胖的媒婆,手上抓着一把大蒲扇摇得欢快,脚步也特别的轻快,比起沉稳新郎,简直就像是她娶妻一般。
然而这个送亲队伍一行除了看不见的新娘子以外十六人,个个脸上都涂得惨白惨白,像糊了两斤白面在脸上,腮帮子又红得要命,嘴角不自然的上扬,走了这么久一点弧度都没变过,刻在脸上似的。除了细声细气一点儿也不喜庆的唢呐声,这么多人竟然一点儿声响都没发出,连脚步声都没有!仔细点儿看,送亲队伍的人脚虽然都踏在地上,但一点儿扬尘都没激起,经过水洼的时候更是面不改色的直接踏在上头,水面连波纹都没有泛起!本该欢乐的送亲队伍,一片死气沉沉,Yin气森森。
顾羚大惊失色,鬼!这是鬼亲队伍啊!
这时与顾羚的房间相对称的另一间也靠近院子的房间里传来半声惊呼,显然后半声是被声音的主人用手捂住了。
是许倩婷!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本来快要完全路过顾羚他们所在小院的迎亲队伍动作猛地一顿!绵绵絮絮的唢呐声也停住了,十六个“人”的动作完全定格,脑子齐刷刷的转向发出声音的地方,刻上去的笑容都仿佛更大了一点。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秒,双方都久久没有动静,只有明灭的冰蓝色火焰在跳跃。
还是“媒婆”最先摇了摇手中的大扇子,定在半空中的右脚突兀的一转弯,连带着僵硬的身体都转向了小院的门口,继续着欢乐的步伐,竟然无视院子的木门,透门而进!径直向许倩婷的窗子走去。
后面因为“媒婆”走得太近了,顾羚已经看不到了,但是能听到“媒婆”的蒲扇敲在木头窗弦上的声音。
只听“媒婆”轻轻的敲了三下,嗒、嗒、嗒。
每一声都不是敲在窗上,敲进了人的心里似的。
然后“媒婆”尖细的声音响起,唱戏一样千转百回的说道:“姑娘与我家老爷有缘~明日丑时,我家老爷亲自前来迎娶~望姑娘早早梳洗打扮~莫要误了吉时~”
许倩婷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媒婆”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