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册,那该是有专人来送他们归天。”
“你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人死活?”视线从休平治的马鞭上滑过,余慕娴带着休治平立在垒石场中的小径上。
这种小径,两寸宽,百丈长,曲曲折折纵横在垒石场内的石山上。
侧身让过一个赤膊的挑夫,休平治把下巴抬得老高,道:“不在意。”
“嗯……”见休平治避开了她的视线,余慕娴抿唇道:“慕娴懂了。”
就如同征兵喜征年少的。年岁小的人似乎总是容易被种种荣光蛊惑,以至将生命的点缀当成生命的全部。这也就是休平治口中的“不在意”。
休平治之所以道他不在意眼前人,无外乎他认为,眼前这些人为楚国而死都死得其所。
“呵!”听身边的神棍道懂了他的心意,休平治不屑道:“聪明人皆是一群软骨头!”
“嗯……”无视休平治的讥讽,余慕娴抬眸看了眼休平治的下巴,俯身扶住一个险些跌倒的挑夫,“小心些。”
“呃?”被余慕娴扶住,挑夫眼睛一眨,唤了声,“余小子!”
闻扶住的挑夫喊了她一声“余小子”,余慕娴愣过片刻,即知晓她遇上了一个熟人。
顺手帮着挑夫将担子卸下,余慕娴便劝挑夫在原地歇息了片刻。
挑着挑夫擦汗的间歇,余慕娴低声与挑夫搭话。
“姚大哥,一别数月,您还在没走?”讲起邺城话,余慕娴抬头看了看周遭低头捡石头的流民,把声音提高,“您还不打算去造册啊?”
姚二木是余慕娴在垒石场时认识的人。因着他比余慕娴年长,余慕娴习惯喊他一声“姚大哥”。
“啊……”被“姚大哥”喊得亲热,姚二木拍拍余慕娴的肩膀,笑道,“造册?造什么册?”
“您还不知道造册啊?”听姚二木竟是对造册一事一无所知,余慕娴蹙蹙眉。即冲休平治道,“休少爷,劳烦你去唤方才那三位过来?”
造册一事在长宁城早就被闹得沸沸腾腾,姚二木没有理由不知。除非垒石场的官差在中作梗。
想透其间缘由,余慕娴便与休平治道:“休少爷,劳烦你去唤方才那三位过来?”
“你怎么不去?”低头瞥余慕娴一眼,休平治拧眉冲着姚二木呵斥道,“既是打定心思做大楚的遗民,便莫要在这个时候,作个软骨头!”
“啊!”姚二木原是不认识眼前的锦衣公子,但听着这公子的口气,姚二木便知他招惹不得。
既是招惹不得,那……
曲膝跪到休平治面前,姚二木痛哭流涕道:“这位爷,小的冤枉啊!小的从来没想作个遗民!小的只是一年前,在长宁城西抢了一碗粥……”
见姚二木单是斥了一声便哭了,休平治瞬时有些尴尬。
他还从未遇到过如姚二木这般爱哭的男子。
平日里,休府那些人即便挨了他鞭子也是笑着与他道“少爷打得好”。
“本少爷去寻曹启!”仓促将麻烦丢给余慕娴,休平治屏气沿着来时路折回去寻人。
“嗯……”应休平治一声,余慕娴一边安抚姚二木,一边静等曹启,刘头,肖头三人来。
“方才那位公子,是长生郡郡守,休高运休大人的独子……”低声与姚二木将休平治的身份道分明,余慕娴拉起姚二木,坐到一旁的石堆上,高声道,“休公子此番来,便是为了放大哥从垒石场走。”
“哎?”听余慕娴道明休平治的来意,姚二木一面擦去糊在脸上的鼻涕,一面扯住了余慕娴的袖子,欣喜若狂,“余小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怎么?姚大哥莫不是没看到我前几月从这垒石场中出去?”瞧见姚二木眼里有泪,余慕娴把声音放缓,“姚大哥,你可记得我们进垒石场的时候,刘头就说过,只要愿意去府衙造册,就可以从这垒石场中出去?”
“可自你出去后,刘头的口风就变了呀!”单手重拍自己的腿面,姚二木后悔不迭,“余小子,你能从这垒石场出去算你运气好!你不知道,这长宁城有个忠心少爷……这垒石场的头头为了让他顺气,便押着我们这些想出去的人在这里充数……”
“充数?”抬眉望了望不远处的四个人影,余慕娴转头冲姚二木笑道,“姚大哥,劳烦你吆喝一声,将周围做工的弟兄都集到此处……我余慕娴定会替你们在休公子面前讨个公道!”
“好嘞!”姚二木“嚯”地起身,朝着埋头捡石的流民们喊道,“胡三哥,刘小七,阮大种,您们快过来!这位官爷要放我们出去嘞!”
“啊?你说啥呢?”离姚二木极近的刘小七一边起身,一边弯手罩在耳际,道,“有大人来?”
“是啊!是啊!你们快过来!”见周围人不动,姚二木便大步跑到刘小七身侧,拉着他一阵高语,“衙门来人了!来人放我们走了!”
“什么?”蹲在刘小七身边的一个壮汉抬头,“大木,你说什么?”
“对啊!”隔着刘小七几步的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