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冲赵文梅斥责道,自己的不顺有一半都是这女人造成的,之后再收拾她。
赵文梅唯唯诺诺地退出会议室,脸色冷了下来。
徐寅栋缓缓喝了口水,眼皮都没抬一下和周尧道:“这次有人发现了那几处房地产提前竣工的事。”
周尧闻言慌忙抬头,“徐董,我早就不负责这块......”
杯子被“啪”地一声放下,磕在桌子上发出钝响,徐寅栋呵斥:“我又没说是你,别一副冤枉了你的嘴脸。”他看周尧被吓得不吭声,轻哂道:“我相信之前的教训你已经吃够了,再说脱离了我的庇护,你能好到哪去?”
“是是,您说的是。”周尧唯唯诺诺道。
徐寅栋这才吐出口浊气,意味深长道:“还好压下去了。现在正是公司转型时期,你做事也小心点。一会儿来了人,我会多敲打他们,你也要多听听。”
周尧抹了把脸上的冷汗道,“是。”
龙苑集团的白色生意是建立在废墟之上的,白色的扩张需要消耗原本负责黑色产业的人员。
与其他公司的裁员相比,这些公司更像是举行悄无声息的屠杀,无动静,无波澜。上面的人静静地发布命令,下面的人毫无怨言地服从,貌似都知道自己的命运归于何处。
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
一辈子在淤泥里打滚卖命,步入光明前却被留在了黑暗中。
颜弈淇不信,总有不甘心而露出马脚的人。
“H级04部展鸿,看来您之前是负责贵公司大数据部的?”颜弈淇脸上浮现淡薄的笑意,盯着对面穿着朴素的中年人,将杯子推过去,“喝水吗?”
公司员工工号除了进入年月,还有所属部门,以及优先级别。优先级别按HML分,也就是高中低级。这些公司的编号上也有相似的特征。他们终于在为数不多的时间里,交叉王登临的数据和赵文梅的名单,找出了最后几条漏网之鱼。
展鸿看起来倒是十分超脱,光看穿着和眼神都以为他确实是个淡泊名利的人,如果不是他面前摆着的几张照片和复印纸。
凭着这样的表象,他骗过了徐寅栋,几乎骗过了所有人。
“你找我做什么?”展鸿盯着面前的照片和纸,在周围有好几个黑衣保镖的情况下仍镇定自若,看来见过不少大世面。
颜弈淇语气很愉悦,“没什么,请您喝个茶。顺便聊一聊您偷偷转移客户和扣留资金的问题。”他见展鸿不喝水,嘴角笑意更深了,“您说,我把这些告诉徐寅栋会怎么样?”
展鸿的眼神终于有了波澜,黑洞洞的眼底呈现出凶意,“你要告密?”
凭什么?他跟着徐寅栋出生入死,功成名就后却逐渐被边缘化,先是被掠夺股份踢出董事会,接着被分配到子公司,......而现在,初见光明的前一刻却被告知公司以后不需要他了。
“不,我打算跟你合作。”杯子被稳稳地放到了桌子上,颜弈淇不再客气。
展鸿的额头本身有些皱纹,现在显得更深了。闻言两眼圆睁,身体微颤,这才开始打量面前的年轻人。
“你甘心只挪用一部分资金和客户另立门户吗?”颜弈淇一张一张拿起面前的白纸,目光略过上面的内容,有些遗憾道:“我还以为你想取代徐寅栋呢?”
“呵,你在和我开玩笑吗?”展鸿轻讽道,他看着眼前估计还没成年的小孩,实在难以相信从他口中说出的话。
颜弈淇一点都没生气,他早就预见了当前的局面,“你身为高管谋取私利,利用扣留的钱注册资本,还私自与客户走货,未经允许去爬徐寅栋的黑色产业链......我以为前两条就是由于私心使然,但是后面却和我的目的很一致......”
“够了......”展鸿受不了了,他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够隐秘了,没想到还是露出了马脚,还是在这样的少年人面前。
其实他原本只打算在离开前再牟一部分利,剩余的工作完全是鬼使神差干的,就算他爬了黑色产业链的部分数据,那又如何?那点东西能撼动徐寅栋分毫吗?
现在他却无比后悔,就连谋取这一小部分利益都落到了别人眼睛里,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颜弈淇并未受到打断的影响,那些琐碎的证据搜集起来麻烦,到了威胁别人的时候却让人觉得有趣。他继续道,“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
“你到底要我做什么?我可没有能够威胁到徐寅栋的把柄。”展鸿的底牌被一一翻出来时终于丧失了伪装的耐心,怒视着颜弈淇。
“我需要你提供龙苑进行黑色产业链的渠道,你应该不缺吧?”
只要有了渠道,就不缺证据。
展鸿像是听到了特别好笑的话,直接就让他拿积攒了大半辈子的底牌,凭什么。
“孩子,我不懂你想做什么,但陪你玩是有很大风险的。”展鸿不耐烦地摇头,“徐寅栋和你的恩怨情仇我不想管。你觉得你有什么筹码让我相信你?万一你搞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