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烟，夹在手里，点燃，抽了一口。
然后便是剧烈的咳嗽。
咳得眼角微红，呛喉咙的辛辣让他眸中泛起泪光。
俞木是个老烟枪，从初中就开始和一群狐朋狗友在厕所里扎堆抽烟。但跟他如影随形的戚远却并不爱抽烟，也不爱喝酒。
他只是性格变态偏执，可实际上私生活却过得克制又自律。
现在抽烟，不是因为想抽，而是觉得也许他需要什么东西来掩盖自己的情绪。
他报仇了。
替母亲，替自己，见证了他那个畜生爹的死亡。
可他仍旧过得不快乐。
因为一个人经受过的痛苦并不会因为仇人的死亡而消失。
虽然他现在有权有势，拥有令人艳羡的财富和远高于其他人的地位，但戚远清楚，这些流于外表的东西甚至连让他睡个好觉都做不到。
他这一日一日，只能靠着怀念和俞木以前度过的快乐时光来艰难苟活。
因为除了俞木，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够抓住的。
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将烟头按灭在掌心，戚远的心绪终于平静下来，他近乎贪婪地望着楼层上那亮着温暖灯光的房间，良久，拿出手机拨通了岚生的电话。
正式宣布，脑域计划自此启动。
第297章 回到现实01
其实脑域计划是存在危险的。
谁都不能保证绝对的成功，但那时候戚远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因为他报完了仇后，除了想要得到俞木就没有了活下去的目标。
他想，如果计划出现纰漏，戴上意识头盔之后再也无法醒来，那么正好可以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
毕竟痛快地死去可要比痛苦地活着对他的吸引力更强。
不过好在，做的几次试验都以成功收尾，他可以轻松进入，也可以轻松退出，除非他自己主动放弃生命，那么就不会出现永远留在世界里的情况。
于是四月份的时候，他策划了一场“车祸”，给自己举行了虚假的葬礼，引得俞木上钩，看到对方来参加葬礼，并为他流了那么多眼泪，他是欣喜的。
因为虽然平时总是悄悄窥探着俞木的生活，但他并不清楚，时隔七年，男人对自己又会是什么态度。
接到俞木之后，戚远并没有急着让两人进入脑域世界，而是让其他研究员都出去，坐在俞木床边，出神地望着他。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两人的心跳声。
俞木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思考当时的戚远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老大这时候其实已经有点儿后悔了。】岚生说道：【因为脑域世界第一轮世界的设定是固定的，那些反派最终的结局都是死亡，他最初的目的就是逼疯你，借此控制你的Jing神，让你对他产生依赖，以此来掌控你的人生。】
【但是他看到你的反应，就又有点后悔了。】岚生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今晚之后，他对我说要多给你选择的机会，这是他的第一个改变。】
“这样啊……”俞木想起在第一轮世界里，岚生虽然极力希望他继续做任务，但其实也让他做过很多次选择，每一次选择都在考验他是不是真的重视戚远。
事实证明，戚远这个人确实在他心里占据了很大一部分位置。
俞木并不是烂好心的人，而是从一开始就把戚远当成了家人。
即便不相爱，他也不会放弃拯救对方。
脑域计划就像一个催化剂，把他对戚远的感情变了质，在亲情上又加了一层爱情。
虽然手段卑劣令人发指，但造成的结果却并不是让人不能接受。
所以他心里有气，却并不后悔。
如果时光倒流，他想，他一定还会选择戚远，并用自己的余生去珍惜这个人。
窗外渐渐亮起来，熹微的晨光洒照在浅色的窗帘上，坐在病床前的戚远终于起身，手掌撑着床边，俯下身亲吻在了俞木的额头。
他说：“木哥，我想试试。”
他没说想试什么。
可俞木猜到了。
那是第一轮世界，夜小九对他说的一句话。
——我想试试，试试让你爱上我。
*
记忆到此结束，画面消失，俞木在怔愣中被走过来的戚远拥进怀里，青年低沉的声音带了些哑：“木哥，闭上眼睛，我们该回去了。”
俞木这才回神，伸手贴在戚远的后背，回了他一声“好”。
再次睁开双眼，俞木混沌的意识逐渐清晰。
耳边传来岚生的喊声：“俞哥，你醒啦，我们……”
他话没说完，俞木便蹭的坐起身，一言不发地自己动手拆掉触感线，摘除头盔，并把输ye管拔出来，以极快的速度下床，穿鞋，在岚生的惊呼声中夺门而出。
研究员担心他的身体，想拦住他，却被追过去的盖尔眼神示意不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