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之将死,看到的东西也有所不同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柳浣雪的嘴里听到这些关于生死的话,姜凝醉心底始终有些不太痛快。想着,她垂眸想了想,突然话锋一转道:“长公主从不做毫无目的之事。”
听得姜凝醉此刻没头没脑的话,柳浣雪心生不解,以一种询问的目光望向她。
“难道你就不好奇么?”姜凝醉的视线直直穿过眼前的琼花林,向着不远处颜漪岚的方向望去,心头似有所料,她笑得讳莫如深。“长公主会单独与池蔚聊些什么?”
姜凝醉这么一问,倒叫柳浣雪怔忪了片刻,她眨了眨眼睛,不自觉地随着姜凝醉的目光看了过去。
穿过琼花林的深处,颜漪岚在一座小木屋前停住脚步,她择了门外的一张方桌坐下,晃了晃手里的酒,笑道:“临出宫前,本宫去看了趟莲妃,这壶酒是她让本宫捎给你的。”
池蔚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听到颜漪岚的话,她才开口道:“长公主有心了。”
“举手之劳而已。”说着,颜漪岚瞥了眼站在一米开外的池蔚,道:“这里没有外人,况且你也不再是宫里的人,坐吧。”
池蔚依言坐下,嘴上仍然恭敬,“谢长公主。”
想来她长公主的名衔挂得太久,为她带来无上权力和荣耀的同时,似乎也剥夺了她想要做一个平凡人的资格,就算是出了宫也无法自在起来。因为,总有人会用他们的言行来提醒她,她是谁,她又该做些什么。
颜漪岚凤眸一垂,神情透着些许落寞无奈,低头替彼此斟满酒。“听莲妃说,你素爱喝这桂花酿,每次你去冷宫探望她,临走时总爱让她为你酿制一壶桂花酿,留待下次品尝。”
闻言,池蔚笑了笑,锋锐美貌衬着别致笑意,清冷的眉目也有了生机。“冷宫这个地方最容易磨损人的心智,我若不为她找些事做,这漫长的白天黑夜,她该如何度过?”
颜漪岚敛袖斟酒的动作顿了顿,她掀眼看了池蔚一眼,耸肩叹道:“所以,这酒我是白拿了?”
“若要喝酒,我还是比较喜欢与太子妃共饮。”池蔚的话像是在不知死活地调侃颜漪岚,她说着,眼眸倏然一转,落在了颜漪岚的身上,道:“所以,喝酒倒是不必了,长公主不妨直道来意。”
寒暄的确没有什么意义,更何况,颜漪岚面对的还是这般犀利冷静的池蔚,想着,她索性丢了手里的酒壶,开门见山道:“柳浣雪离宫之时,已经身中紫茄花的毒,你贵为杀手,这些年为柳家卖命,应当知道紫茄花的用途。”
池蔚当然知道,从这些时日柳浣雪的症状便能多多少少猜到她的身体有恙,但是她却没有想到,柳浣雪居然中的是紫茄花的毒。凌厉的事实犹如剜割在心头的刀刃,每一刀都扎入心扉,她早应该猜到,柳浣雪在后宫处处小心谨慎,从未让自己陷入什么危险当中,除非是为了她。
池蔚问:“什么时候的事?”
“你入狱之时,她为了你在凤仪宫外跪了整整两个时辰,回宫之后便昏迷不醒,请来太医诊治才发现的病因。”顿了顿,颜漪岚又道:“估算着当初太医给出的大限,她怕是没有几天时间了。”
最初的疼痛感在此刻逐渐放大,池蔚心扉欲裂,太过突然的事实让她有了瞬间的失神,她在心里反复回放着颜漪岚的这几句话,道:“长公主专程而来,想必不会只为了告诉我这些吧?”
池蔚的冷静不禁让颜漪岚多看了她几眼,她早该想到,柳浣雪虽然作为太尉手里最有用的一枚棋子被放入宫中,但是她这些年步步为营,替太尉铲除多方势力,其中必定少不了池蔚的从旁相助。
从袖中拿出一方锦盒,颜漪岚顺着桌面缓缓推到池蔚的眼前,眼里藏着的尽是运筹帷幄的光,“本宫可以救她。”
颜漪岚并没有理由和必要来骗她,因此,池蔚拿起桌上的锦盒,缓缓打开。待看清了盒中放着的物什,她不觉诧异道:“九灵草?”
九灵草,传闻能解百毒,向来是众多医者病患趋之若鹜的灵丹妙药。不过因它生长在天山之上,不仅地势危险陡峭,且常年有成群的雪狐盘踞,许多慕名前去的采药人,最终都有去无归,所以自古以来九灵草一直千金难求,见过的人少之又少。
而颜漪岚手里的这一颗,如果池蔚没有记错,还是当年颜漪岚不慎身中剧毒之时,姜疏影擅离军营冒死险赴天山替她采得的,当初姜疏影一共只采到了三株,这应该是最后一株。
“你与疏影熟识多年,应当知晓这株九灵草的来历。”颜漪岚读懂了池蔚眼里的神情,她低眉一笑,只是这一次,笑意却始终显得有些落寞。“她与你素来交好,若她尚还在世,也一定会选择这么做。”
当初知晓颜漪岚和姜疏影之间感情的人并不多,而池蔚便算作是一个,只不过这倒是姜疏影死去的这么多年里,颜漪岚第一次提到她的名字。将心头的思绪一并抹去,颜漪岚回神,凝在唇边的浅媚笑意愈加扩大,远远看去,犹如盛开在地狱里的玫瑰。
“本宫可以将它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