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笑地摇了摇头:该跟这丫头说她傻还是傻还是傻?
敢让才认识一周的人在家里留宿,是真不怕她直接把她家卷空跑路?
她望了望紧闭着的卧室大门,许慕然还没起。周磬低头看了看表,唇角无奈地一弯:都十点了,也不知道她过的是哪国时间。
周磬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边想着明天要备课,还要去实验室,内心就涌来一阵莫名的烦躁。她心不在焉地看完何中励给自己发来的短信,将手机丢到一旁,正准备站起身来,就看到了贴在茶几边上的便利贴。
“周老师:洗手间的台子上我放了纸杯和新牙刷,微波炉里有我睡觉之前煮好的面,转一转就可以吃了~啊对,出门的时候帮我把垃圾带下去吧,谢啦~”
纸条上的俏皮字迹带着淡淡的油墨香,如同一阵暖流,缓缓地沁进她心底。
周磬洗漱完毕便进了厨房,伸手在微波炉上按了一分钟的时长。
她盯着盛着面的碗缓缓在炉里转动,悄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来自家中人的早饭了。
她已经习惯了日日独处的冰冷日子,早起之后一个人洗漱,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出门,一个人回家,事事都只有她自己。
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周磬将面条从微波炉里拿了出来。洁白的面条上卧着一个白里透黄的水波蛋,四周散着鲜红的番茄块,加以切碎的细小青葱当作点缀,看上去赏心悦目。
好像……
她边默默吃东西边想,好像家的味道啊。
许慕然顶着鸡窝头,呵欠连天地出了卧室,毫不意外地发现周磬已经走了。她把餐桌擦了一遍,正想去洗漱,却意外地发现原本应该在茶几边的便利贴被挪到了餐桌的花瓶上。
“一餐一宿之恩,当以身相报。”
周磬字如其人,笔划修长飘逸,又写得工整规矩,生生将普通的中性笔写出了钢笔般的笔锋。
许慕然看着那句话,感慨地叹了口气:周磬真的好容易感动,只是给她煮了碗面,就开玩笑要以身相许了。
这让她更心疼了,心疼之余,她想:她要对周磬更好一点。
虽然有自家弟弟在身边,但他们所要面对的现实也没什么交集;更何况……许慕然想了想周声,扑哧一声笑出来:周声也不像个会照顾人的料啊。
所以啊……
她正沉浸在遐想中,被一阵来电铃声打断了思考。许慕然低头一看,来电者是自家母亲。
母亲的例行关怀没什么特别的,无非问问她工作上顺不顺利,生活上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许慕然软软地跟她撒着娇,抱怨道:“明天就要交稿子了,我写得好头疼啊……”
许妈妈道:“这简单,找你爸给你看看不就好了?”
“可是爸现在不是在外地出差么……”
“那有什么关系!他又不忙,你现在发他邮箱去,等等我跟他说说,让他给你改改!”
母命难违,何况好意,不得不从。许慕然乖乖地将自己的稿件发过去,便听见母亲咳嗽了一声:“我还有个事儿想问问你。”
“啊?”
“你们单位有没有好男孩啊?有没有对你有意思的?”
许慕然扶额,拖长了声音:“妈——”
好像大多数母亲——至少是她所见过的大多数——都热衷于给孩子们牵线搭桥,只许慕然自己见过的就不下三个:有直接明着相亲的;有借着老同学交流感情之名把自家儿女拉出来见见的;更有老同事一块儿旅游时候带孩子的,个个都让各家闺女儿子们哭笑不得。
话筒另一边,母亲还在感兴趣地催她:“问你呢,有没有?”
许慕然蔫了吧唧地答道:“没有。”
母亲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没有就没有吧,你么,倒也不是很着急……倒是那个谁,你应该记不得了,前几天刚生了孩子,我看照片了,唉哟那孩子可爱得哟……”
她垂了眼,只好用“嗯嗯啊啊”来应付母亲的絮叨。
“行了行了,”母亲终于意犹未尽地停下,“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下次再说。”
“好——”
许慕然挂了电话,头疼地躺回沙发。
现在没被唠叨,是年纪小;等以后到年纪了可怎么办?
.
假期刚刚结束,老章便回到单位,看着记事板上的诸多事项,只想抽烟解愁。这个采访,那个采访,这个专题报告,那个新型学习研究……
人到中年,事情怎么变得越来越多了。
他抖开烟盒,刚拈出一根开始摸打火机,便听到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章老师您来啦?”
老章抬眼一看,原来是那个前几天刚转正,分在他手下的新人。
有小姑娘在跟前,他拿在手上的烟也不好意思抽了,直接放到一边:“小许也来这么早啊?”
“不早了,”许慕然不好意思地笑,“到得比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