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贡的樱桃本是稀罕物,又容易坏,等闲人是吃不着的,亭幽是个大方的,让内库南果房给各宫都送了些去。这里面有好有坏,怎么分配亭幽是不会亲自下细过问的。
兰才人失宠是定局,哪怕有四皇子,可如今也不在她跟前,况且皇子年幼,说句难听的话,四皇子同他宫里的宫女都比同兰才人来得亲,有时候见着兰才人,兰才人心急让四皇子同她亲热,反而惹得四皇子惧怕她,每回见了就哭闹。定熙帝便不大许兰才人见四皇子了。
如此,内侍跟红顶白是屡见不鲜,禁也禁不了的。
春日时鲜果子分下来时,大多数分得差了些的妃嫔也不过是自己默认了,闹了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过,还平白会被人刺一句,难道连果子也不曾吃过,这般眼皮子浅。
可兰才人素来是个泼皮又没脑子,她闹出来众人也觉得合情合理。
亭幽瞧了瞧弄筝,这些事儿是她在具体负责。
弄筝走了出来道:“这是内库南果房分的,宫里大小主子那么多,捡来捡去自然有碰损的。”弄筝是不屑兰才人的,她这般举动,不说各位主子,就是做奴婢的都瞧不上,况且当初兰才人陷害亭幽,虽然没得逞,但弄筝对她可没什么好印象。
“弄筝姐姐说的可不对,刚才我们才人已经说了,怎么婷才人那儿的果子就是好好儿的?”兰才人身边一个伶俐的丫头站了出来。
其实婷才人也好,兰才人也罢都是不受宠的,连宫里大晋封,定熙帝都将她二人忘了,可想一般,不料今日却比上了。
弄筝可受不得人说她不对,反嘴道:“你们怎么就看到婷才人那儿的果子了,又不是一个宫的?”
“我们才人去婷才人那儿做客看见的。”
“你都说是做客了,招待客人自然是捡好的出来。”弄筝得意地辩道。
那宫人脸色一变,含着讽刺道:“弄筝姐姐何苦这般为内库房的人辩解,咱们谁不知道内库房的小谢公公同你是什么关系?”
弄筝的脸色也变了,变得愤怒难看,“你说是什么关系?”
那宫人嘴角一挑,“不就是假夫妻么?怎么你做得出,还不许我们说?”
“你……”弄筝气得上前恨不能撕了那宫人的嘴。
“弄筝。”亭幽越听这话越不对,怎么又扯上了什么小谢公公。这位小谢公公亭幽是知道的,她新官上任三把火,换下贤德妃旧人的时候,这位小谢公公是弄筝推荐的。
弄筝委屈地眨了眨眼睛,对亭幽道:“娘娘您别管,我倒要同她撕撸撕撸,怎么有这么冤枉人的。”
弄筝拧头对那宫人道:“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可别在这里胡说造谣。”
亭幽是了解弄筝的,这丫头心高气傲,脾气又有些火爆,如今被人当众说她与太监对食,她如何忍得下这口气,所以也不再开口。
“看见的人多了,那日你们在西苑问幽亭外面私会,亲嘴咂舌的,当众叫媛贵嫔身边的荷彩姐姐看见了。”那宫人说得振振有词。
在座众人都是一惊,但听那宫人说得句句铿锵有声,都信了八分。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同他,同他,你把荷彩叫来对峙。”弄筝咽不下这口气,走上去就开始推搡那宫人,将她推得一个趔趄。
哪知道无巧不成书,这会儿功夫荷彩正扶了媛贵嫔进屋,被那宫人一撞,荷彩没扶稳,媛贵嫔后腰撞在了高几转角上,大呼一声“我的腰”就跌倒在地上,捧着肚子大呼痛。
“血,血,流血了。”有人尖叫出声。
顿时屋子里就整个乱了,弄筝一脸惨白,也知道自己闯祸了。
亭幽白着脸起身,“都不许吵,赶紧将媛贵嫔移到内室,去传太医,不,再把稳婆也传来。”女子生产老祖宗也同亭幽说过,这孩子到了八个月就算有个什么闪失,若及时救了,生出来也能活。
在事情发生的一刹那,亭幽便知道弄筝若想活命,媛贵嫔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万万不能有事。
抱琴和穗儿也是机灵的,有条不紊地将闲杂人都清理了出去,只媛贵嫔一直抓着贤德妃的衣襟,“姐姐救我,姐姐救我。”
贤德妃尴尬地看着亭幽,亭幽对她点点头,多个人证明也好,她可是没有害媛贵嫔之心的。
李太医来得极快,媛贵嫔怀孕后都是他在诊脉照料。
“贵嫔娘娘这是要早产了,得赶紧准备。”李太医瞧了瞧媛贵嫔的情形对亭幽道。
亭幽点点头,“李太医尽管吩咐。”
一时间和曦宫的人都动了起来。
定熙帝下朝后听闻此事,当下也来了和曦宫。
说起来从敬太后去后,亭幽就再没见过定熙帝,如今却是为了另一个女人生产而来,咋一看,只觉得人有些恍惚,心里酸涩难言。
“怎么回事?”定熙帝大马金刀地坐在内室外的榻上。
媛贵嫔大约也是听见了定熙帝的声音,大声叫道:“皇上,皇上,皇上救我。”
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