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道:“醒了有两天,我哥嘴没能管得住,又进了一趟ICU,今天早上十点才再醒过来。”
楚鹤鸣揉了揉眉心叹气,“明明都朝着好的方向在走,怎么突然之间就到了这一步?”
江瑞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都是命,阎王要人三更死,没人敢留到五更。”
张家的大多产业不在遥市,在这里安家全是为了张伯岳的病。
遥市全年气候稳定,最低的时候不下十度,最高上不了三十五,空气清新,特别适合疗养。也因这个天时地利,让她和陈希有机会跟张伯岳相识。
回想这二十年的人生,能单独拎出来说的也只有陈希跟张伯岳两人,都有些令人唏嘘。
楚鹤鸣靠着身,看着窗外出神。
张家的宅子建在山腰,江瑞林到的时候刚好陈希被江瑞木抱出车厢,把人放在了轮椅上。
楚鹤鸣看得皱眉,“腿受了伤还是腰伤了?”
江瑞林把车往旁边车位一停,“哪呢,好歹她当时开的也是好车,反应也快,没吃什么亏,就是脑震荡严重,再被一刺激,现在都没能回得了魂。”
两人一道下车往前走去,江瑞林叫了声大哥,楚鹤鸣就已经接过了江瑞木手中的轮椅推柄,“我来吧。”
陈希回头看她,楚鹤鸣看着如今神情惶惶的人,心里不由得发酸,弯下腰握着她冰凉的手,轻声说:“别怕,我回来了。”
陈希反应极慢的点了点头,又转回了脖子。
楚鹤鸣拍了拍陈希的手才起了身,眼神杀了江瑞木一眼,“管好你的嘴。”
江瑞木不是什么好东西,闻言只是一笑,“迟早都要知道,早说晚说有什么区别?你们倒是好朋友,能忍心让她连对方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楚鹤鸣扯着嘴角也不多说,推着陈希往灵堂里去。
江瑞林在后面念叨自己堂兄,小声嘀咕,“见不到也好,死了大家都解脱。”
江瑞木回头冷脸,把楚鹤鸣甩在他脸上的话全数甩在堂弟脸上,“也管好你的嘴。”
张家停灵十四天,该吊唁的也早就吊唁走了,到今天还在的,也多是自己人。
楚鹤鸣推车陈希一进门,所有目光就集中了过来。
张伯岳的母亲一身黑衣,眼睛都哭肿了,也顾不上化妆,看见陈希就上前两步叫道:“你来干什么?”
这口气明显不算好,楚鹤鸣正准备开口,轮椅上一直情绪低沉的陈希就开了口,“放心,不是来看伯母你的!”
要不说当初两家议婚事,陈希不愿意呢。
婆媳问题可是中国几千年下来的老问题,婆婆不好处,夫妻感情百分百受影响。
楚鹤鸣心里闷笑,又觉得张伯岳他妈挺搞笑,人都死了还在为难自己儿子喜欢的女人,都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张伯岳他妈想来没料到陈希能说这么一句,气得脸都青了,指着陈希的鼻子又要说话,立马又被陈希怼了回去,“伯母,让他走得安静点吧。”
就这么一句,张伯岳他妈就没心情跟陈希对着干了,开始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又是一场泪流满面的悲鸣。
这是何必呢,楚鹤鸣心里想。
倒是张伯岳他妈身后一个二十四五左右的女人这会儿走上前扶住了人,又对着陈希一脸哀伤道:“伯岳尸骨未寒,陈小姐,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楚鹤鸣嘲讽,十分厌恶眼前这人,跟本不用等陈希开口就先怼上了。
女人脸色涨红,扶着张伯岳母亲手臂的手都有些青筋胀起,抖着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张伯岳他妈自然要给自己看中的儿媳妇说话,“她是伯岳未婚妻,她没资格谁有资格?”
楚鹤鸣琢磨着,这不纯找不自在么。
轮椅上的陈希就又开了口,语气可比楚鹤鸣还要刻薄,“不被未婚夫承认的未婚妻?我要是你这么不要脸,这会儿就撞在棺材上一道去了,那才叫忠贞!”
楚鹤鸣在旁边又插了一刀,“也没对外宣称过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也得有个婚书吧。要都没有?知道你家卖女儿,就是狗仗人势也得先卖出去了不是?”
本是来给人上炷香的,结果偏要闹到这种地步。
楚鹤鸣都觉得没意思,跟陈希道:“看也看了,你身体不好,还是回吧。免得被冲撞了。”
这话完全就是寡情至极,摆明了在楚鹤鸣眼里,陈希才在第一位。
眼瞅着张伯岳他妈这是要疯的节奏,江瑞木走上了前,跟楚鹤鸣冷喝道:“还有完没完?闭不上嘴是吧?”
楚鹤鸣耸肩,把手里的轮椅一转,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江瑞木人模人样的上前来跟着人道歉,“抱歉夫人,伯岳去世,大家心里都不好受,情绪难免失控,还请夫人见谅。”
张家二房的张平峰也上前来扶住张伯岳他妈的另一边手,跟着江瑞木道:“让江大先生见笑了,还请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