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儿熬了参汤端上来,大姐儿趁她不注意,拿了一丸药塞在嘴里,合着参汤吃了下去,那苦的,大姐儿险些呕出来,却极力压着,勉强咽了下去,暗道自己这罪受大了去了,也不知这法子管不管用,真不管用,可白吃这些苦药丸子了,不禁在心里把顾程骂了几千遍。
待顾程家来已是夜里,大姐儿早睡了,哪里还会等他,连灯都熄了,顾程不禁摇头,这些女子只大姐儿一个是个捂不熟的白眼狼儿,自己这般疼她宠她,她却丁点儿没入心去,若入心,怎会如此没心没肺,偏顾程就稀罕她,有时想想,顾程都觉大姐儿是他前世的冤孽,这辈子跟他讨债来的,她越如此,自己越发过不得,却还要替她打算。
今儿他心里着实欢喜呢,郑千户跟他透了消息来,说这真定府千户所里原该有五个副千户,有一个年前告老回乡去了,空出个副千户的缺来,如今朝廷无战事,这副千户倒不是个难谋的缺儿,只打通关联需使些银两。
顾程得了这话儿,哪还有不明白的,这些外放的武官虽也经吏部,可不都属郑千户他舅舅管辖之内,只自己舍得银子,这堂堂的副千户便能稳当的落到自己头上,副千户可是个从五品,可不是他顾家祖坟上都冒青烟了。
顾程忙让旺儿家来先取了三千银票过去,递在郑千户手上,言道,若事成另有重谢,心里头欢喜,便多吃了几盏酒,这会儿家来,瞧了眼屋里,忽想起,那个玉皇庙的老道,说大姐儿是个命数旺的,真真灵验。
打从收了大姐儿,自己这里好事一桩接着一桩就没断过,当铺的买卖好,又结识了郑千户,如今又得了顶乌纱帽戴,赶明儿大姐儿一举得男,定是贵子,福禄双全,夫复何求,若果真大姐儿争气,赶明儿纳她进门也名正言顺,再无人敢嚼舌根。
顾程越想越欢喜,哪还会怪大姐儿,倒怕自己这一身酒气熏着大姐儿,又着实不想去后院,便吩咐在厢房里沐浴过后,才进屋去。
掌了烛火在帐中细瞧大姐儿,却见睡的正酣,连他回来都不知,只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遂熄灯睡下不提。
顾程得了郑千户的提点,哪会不上心,自此,日日去千户府中点卯,每去必不空手,掂量着郑千户的喜好,变着法儿的寻物件送来,郑千户能不欢喜。
这日顾程刚进府,迎头正跟尹仲华身边的小厮玉扳儿打了错身,顾程暗道,他来做什么?门上人见了顾程,忙堆着笑迎上来,都知道这位顾老爷是个有钱的主儿,手又大,每回来凡伺候的都能得些赏,谁不上赶着。
顾程却开口询道:“那可是尹府的下人?”门上人忙道:“除了他家,再无人干出如此抠门的事了。”
顾程挑眉道:“怎么?”那门人道:“这也是我们下头人说,求人办事送礼也当像个样儿,这位尹二爷倒好,前儿两日巴巴的来了,倒是捧了老大的匣子,听说是要替他爹走门路,这眼瞅就到了任期,想谋个肥缺升迁呢,这可不是天大的事,您猜怎么着,只送了区区三百两银子来,当我们家老爷叫花子一般打发了,真真气人,我们老爷倒好性,还笑着送他出去,回头就把他送的那匣子砸了个稀烂,言道,他若再来,只说不在府中便了,尹二爷吃了两回闭门羹,倒学了个乖,这不刚又使他的小厮送来个物件,不定又要惹我们老爷一顿好气,还想给他爹谋肥缺儿,做梦去吧!”
顾程听了,心里暗暗有了数,那日虽吃了尹二的陪情酒,却没想饶过他,这会儿暂不动他,便是忌讳他那个爹,顾程知道,想收拾尹二,就得先把他那个爹收拾了,且出手不能留根儿,留下根儿,说不得就是祸害,先头还怕尹二他爹任期已满,升迁上去,这会儿见他得罪了郑千户,想来他爹这官儿也做到头了,怎生想个Yin招解了心中之气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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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时光迅速,没几天便到了六月二十,徐苒哪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再说,大姐儿的生日跟她什么相干,虽然外皮儿一致,里头的瓤早换了。
顾程又想给她个惊喜,也没事前知会与她,一早起便去前头Cao持布置搭戏台子去了,自打吃了那药,徐苒便觉终日身上懒懒的,越发不喜动,吃了小半碗粥,便执着团扇靠在外间的炕上,隔着支摘窗去望外头那一丛芭蕉。
书房院这丛芭蕉长的极好,翠叶如盖,怪道李清照的《添字采桑子》写道:窗前谁种芭蕉树?Yin满中庭,Yin满中庭,这么瞧着都凉快儿。
前儿下雨时最好,雨落在蕉叶上,噼里啪啦,凭空生出几分诗情画意来,便是徐苒不是那多愁善感的女子,也多少有几分寥落钻出来,想着这么个陌生的地儿,自己无依无靠的,也不知啥时是个头,先头自己还道是得了便宜,如今想来才知,哪有便宜,分明处处险恶步步惊心。
徐苒暗暗叹口气,打了两下扇子,忽瞧见扇子上的猫儿戏蝶,不禁想起那酸秀才,如今也不知怎样了,那个呆头呆脑的样儿,外人一看就是个傻货,别回头没到京城又让人抢了。
想到此,徐苒不禁摇摇头,若他无运道,就当使银子买了自己难得一发的善心,正想着这事儿,忽李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