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觉眼前一亮,只见上身换了一件直领衫子,对襟儿紧扣在身上,下头系了一条茜红裙儿,裙儿边上挑线织金边,堪堪垂落,微移莲步,露出裙下金莲玉足,一双白底儿满帮花儿的绣花鞋,越发显得腰肢轻软,天然一段楚楚风姿尽收眼底。
头上扎了两只小圆髻,用缠金线的头绳系住,垂下流苏穗子,倒是越显眉眼间伶俐俏皮,耳畔两只珍珠坠子是前些日子自己与她的。
因那日当铺得了一盒珍珠,那些好的收将起来,还有些成色寻常的,白搁在那里,顾程忽想起大姐儿头上钗环甚少,如今还是个丫头,又不能给她抽银丝打髻儿戴,正巧得了这个,便寻了首饰铺子的匠人,给她穿了两支珠花,挑出两颗略大些的,给她打了一对耳坠子。
给她时,她倒欢喜的什么似的,只不见她戴,今儿见她戴出这两只坠子,明晃晃的珠晖映着一张细白小脸儿,更添几分丽色,便拉着她过来端详半晌道:“跟这个坠子一套的那个珠花呢,怎不一并戴出来?”
徐苒不怎么乐意的道:“怪重的。”顾程却笑了:“不过是珍珠穿的,能重到哪里去。”让李婆子进去寻了出来,亲手与她插在头上,又自端详端详,点点头道:“这一打扮起来,我家大姐儿好个齐整模样儿,倒让爷更稀罕了。”
正说着外头旺儿道:“徐家舅爷到了。”徐苒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什么舅爷,我舅舅可担不起这个,若再胡乱叫,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旺儿倒没怎样,大姐儿这几句话倒把旺儿身后的陈大郎唬了一跳,心里暗道,记得外甥女小时是个不念不语的丫头,那日见了,说话儿虽爽利了不少,却也温温柔柔,这会儿听着却是个十足泼辣的性子,再说,这是书房院的正屋子,那位顾家老爷也在呢,怎由得她如此放肆,忙去瞧旺管事,只见面色如常,只嘿嘿笑了两声作罢,心里更是纳罕。
却不知里头因大姐儿这一句话,倒惹起了顾程的疑心来,徐苒是听着旺儿这一句舅爷刺心,如今人人都当她必是顾程的小老婆了,连她舅舅都上赶着叫舅爷,一时听不得这句,冲口骂了旺儿一句,过后才觉不妥,未免有些小题大做,被顾程听了去,没准又疑心她。
这么想着,用眼去瞄顾程,却正对上他直直瞧过来的目光,顾程瞧了她半晌儿,慢慢的道:“爷既称他一声舅爷,他便担当的住,怎么,爷抬举了你舅舅,你倒恼恨起来,莫不是爷抬举的错了不成?”
徐苒暗暗心惊,这厮的心思太深,每逢她一有什么念头的时候,他便话里话外的敲打她,便是他没看出自己的想头,也是处处提防着她呢,这会儿抓住她话头,这是要借着机审她呢,却也知道,此时不好跟他对上,对上了没她什么好,还得用老招数,以柔克刚。
想到此,徐苒眸光一闪,萦上几分委屈道:“我何曾恼恨什么?你抬举我舅舅,就是抬举我,我怎会如此不知好歹,只我一个丫头,我舅舅怎称一声舅爷,你说他担的起,让人这么唤他,是好意,若落到旁人耳里,不定以为我多轻狂,一个丫头的舅舅,便敢称舅爷了,岂不落得满身是嘴都说不清的下场。”
顾程见她低着声儿的诉说着,眸里泪光闪烁,好不委屈的样儿,早把那疑心丢去了九霄云外,也觉自己过了些,说起来,若不是这丫头总跟他藏心眼子,他哪至于如此。
搂她在怀里亲了几下哄道:“那是爷的不是了,是爷顾虑的不周全,委屈了我家大姐儿,爷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若还不解气……”说到这里,却停住了话头,徐苒偏头瞅着道:“若还不解气怎样?”说着,凑近他耳边道:“你还给我跪下不成?”
她这句话刁钻,说的顾程一张老脸都有些*,那日也不知怎样想的,鬼迷心窍就跪下去了,如今却落了个话把在她手里,忍不住伸手拧了她的粉颊一把:“坏心的丫头,在这儿等着爷呢。”却对着窗外道:“还不请徐大舅进屋,在外头立着做什么?”
旺儿心道,不得话哪敢往里放人,这才应了,引了陈大郎进去。
陈大郎低着头走进来,连脸都不敢抬,更别提四处打量了,弓着个身子,进来便要行。礼却被顾程抢先一步扶住他道:“大舅不是外人,何必如此多礼,请坐下说话儿便是。”
李婆子搬了一个杌子放到炕下,陈大郎坐下,才敢略抬头,跟顾程一照面,又忙低下头去,顾程知道他是个老实汉子,也不难为他,只问了他几句家常的话:“家里可好?地里的收成如何?等等……”
陈大郎都一一答了,见这位顾老爷如此和善,渐渐也好了些,却仍不大自在,徐苒在一边连句话都插不上,只能干看着着急。
眼瞅到了饭时,徐苒琢磨着,这可该放她舅舅去了吧!顾程放了她舅舅,她才能跟舅舅好好说几句话儿,却不想下头婆子来询摆饭时,陈大郎刚要起身,却听顾程开口道:“上回你大老远的来了,正赶上我身上有事脱不开,连儿面都没见,就让你回去了,过后,大姐儿倒跟爷使了几日小性子,如今也不瞒着大舅,大姐儿是爷心尖上的人儿,一时半刻也离不得的,她这里跟爷一使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