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开。
丁畅哭叫一声“风哥”扑了上去,跪坐在地。
这一刻,天尽灰,风狂啸,大地干裂,犬嚎如泣。
胡子捂着脸,哭得像个孩子。跟着丁畅一头叩在沙砾地上,砰砰的几下,瞬间叩得脑门子上都是血,被胡子和韩笑双双拉住。刹时两个大男人哭得泣不成声,呜咽四起。
任莲盈捂着泪眼,慢慢走上前,看着黑色袋子里展露出的那张,苍白而熟悉的脸,那扭曲狰狞的痛苦表情瞬间定格,整个嘴皮都被咬得稀粒,整个人如这漫天灰茫的世界一样,了无生气。尤其是那双眼,黑洞洞的大睁着,可是里面竟然没有眼珠子,却有两道血泪从眼角淌落,那里盛着的不是血rou婉延,而是让人感觉到一股深渊般见不着底的,恐惧至极的,绝望。
任莲盈吓得脚步顿住,像生了根的挪不动,寒气一汩汩地涌上心头。
与刚才她感受到的那些片断画面生动地联系在一起,一种无法言喻的后悔、后怕,极度的不甘心狠狠缠了上来。
要是他们再早一点点找到他,要是再快一步,她要是少睡那么一日两日,也许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不会有那可怕的白大褂,不会有那流着血的手术刀,不会有那种宛如万年长的痛苦煎熬……生不如死!
嗷嗷嗷——
獒犬的大叫声,在这一刻远远荡开,比起过去一天一夜里听到的,都要绵长,久远,恸彻人心,仿佛从远古传来的哀鸣,久久不息。
……
汪汪!
突然,敛尸袋中间部分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那处被灰砾埋了部分,此时抖了抖,吓得众人立即纷纷拔出枪来,唰啦啦子弹上膛。
“哎,等等,别开枪!”
这突如其来的响动,打断了众人沉痛的情绪,任莲盈先一步叫出来,上前去扒那沙砾子,但被屠峥拉住手,他伸手拉了一下袋子抖落了那片灰土,就见一个灰扑扑的小东西钻了出来,摇摇晃晃地,冲着他们“汪汪”直叫。
“狗?!”丁畅奇怪地叫道。
那灰扑扑的小东西,只有男人的大掌一掌多长点点儿,浑身长着浅浅的小卷毛,耸在脑袋上把眼睛都几乎迷住了。这会儿被人惊动了,激动得跟什么似的,又叫又跳,看不着眼睛,还能眦着一口小白牙冲他们使悍。
丁畅伸手就想去抓,小灰毛很敏感,转头就冲他吠两声,见他还伸手,张嘴就来咬,吓得丁畅急忙收回了手。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啊?”韩笑觉得这情况很奇怪。
任莲盈也觉得奇怪,当他们再动陈风的尸体时,小灰毛叫得更凶了,追着他们的裤管子就咬,像是在守护什么似的。可陈风是个人,还是个死人,这小狗是不是护得有些不对劲儿呢!
可众人也搞不清楚哪里不对劲儿,即已找着人,当然不可能还让人这么放着。
胡子拿出了老向导临走时,塞给他们的一套纸钱和法器,围了一个法阵,韩笑和丁畅跟着胡子命令在边上拉起经绳,撒了纸钱,唱了经文。
老向导曾说过,死在无人区的人大半都经历了一番生死挣扎,死得很痛苦,就必须念念Cao渡经,免得魂灵因为痛苦不甘的执念被束缚在这死地不走,下葬了也得不到真正的超生,入轮回。
他们当然是不信邪的,不过这种祭奠仪式更多还是圆他们自己一个念想。生前已经无法帮兄弟做什么,至少死生能让他得一个灵体齐全。
做法时,那小灰毛还吠个不停,连獒神靠近过来,它都不依不饶地冲着胡子等人又叫又咬的,真是初生牛犊不畏死啊!獒神张嘴就将它叼开,任莲盈以为他们是同类,獒神是要将小东西叼走了去养,谁知道獒神只是将小东西叼开一段距离,就不管了。结果小灰毛又往回跑,屠峥见状,一把将小东西拧了起来。
汪汪汪……
小灰毛叫得更凶,劲儿还不小,居然给屠峥手上挂了一道彩。
任莲盈见着出血了就担心,使了一股莲水啪在了小灰毛的狗脸上,一下打得小家伙摇头晃脑,再落了地后就没有叫那么凶了,汪汪了几声就开始沾起了身上的那些水珠子。
“峥哥,快洗洗,这东西不知跟尸体待了多久,细菌可多了。”左右前后也没人,她索性就控着水流给屠峥冲洗伤口。
小灰毛很快舔完了身上的水,就“汪汪”叫着,冲着任莲盈绕起了圈子,还拿嘴咬她的裤管,不过这次没有像之前那么凶悍,显然是为了讨好。
见状,屠峥在心底暗骂了句“小畜牲”。
任莲盈看了看,问,“峥哥,这是,狼,犬,还是獒?”
屠峥也认真看了看,“不确定。太小了,暂时看不出来。”这三种动物,在幼时都有些雷同。而且他也不是这方面的玩家,要是行家里手来了,应该是能一眼看出来的。
这时候,胡子那边的法画要做完了。
屠峥和任莲盈忙上前跟着行最后的大礼,礼毕,众人就迅速收拾起东西,要将尸体抬上车。
“汪汪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