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自己说了并不算。”
天童听了只觉好笑。
“我这来见你啊,都是冒着很大风险的啊。”
“什么风险,丢饭碗吗?那怎么不说因为你们的失误,现在是在拿我的性命当赌注啊,哦,不对,”天童佯装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准确来说,你们一直都拿我的生命当赌注来工作啊。”
土地公垂下头叹了口气,“这是最后一次了,而且,孩子,就算你不想解决也由不得你,它是一定会找上你的。”
天童没由来得觉得一阵烦躁,“那烦请土地公回去跟那兄弟俩说一声,如果我这把把命给丢了,麻烦在下头给我安排个稳定点儿的一官半职,最好肥着点儿,不然我这劳心劳力鞠躬尽瘁的给你们干活却什么都落不下,那可实在是亏大了。”
土地公神色一滞,每条褶子都透着难以置信,没说什么原地消散了。
“等等!”天童紧着呼唤,却没能挽留下来无影去无踪的土地公公,“走之前,帮我把这些家伙解决一下啊……”
说着,天童垂头丧气地把脑袋埋进膝盖里,刚刚被土地公驱散的鬼魂们重新围了上来。
陆明舟怎么还不回来……
当天童看着那东西从杨立家的窗户飞出来的时候,即使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真到了这一刻,却依旧压制不住那被狂飙的肾上腺素刺激到,像疯狗一般狂跳的心脏……
来到现实世界的那鹿更显得无比巨大,乌黑的迷雾遮天蔽日,仿若随时会张开血盆大口吞噬天地。然而让天童真正觉得可怖的,却并不是它的存在,而是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像他一样看到,切身感觉到它的存在。他是孤立无援的,即使最终软弱了,却也根本求助无门。这才是最可怕的。
天童身陷一片混沌之中。因那东西跑了出来,游荡着的,等待班车的,准备去上班的鬼魂们吓得瞬间作鸟兽散,天童身边难得清静,然而这彻底的寂静反倒加重了他的不安,无论如何他也想不到,有一天鬼魂们的喧闹竟也成了他所追求的安全感……
浓密厚重的异世界气压向天童压迫下来,让他几乎无法喘息。身边的人都在严阵以待,然而他们却对天童的畏惧毫不知情,那一瞬间,天童终于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自己是被夹在了两个世界的夹缝之中,他生在一片祥和安稳之中,却又得以一窥另一个世界的猎奇,当这两个世界的黑暗相互交融,将他层层笼罩,竟是如此孤立无援。
此刻甚至无法求救于曾一直守护在他身旁的黑白无常,这大概就是真正的独自在战斗了吧……
那迷雾就像在做最后的准备一般,源源不断的黑雾汇聚成一团混沌,天童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变化,最终,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着这个鬼东西侵占自己的身体,至于其后会发生什么,他竟然也无权干涉……
多可笑,自己迫不及待地,甚至不惜跟陆明舟扯上那么一堆胡话,只为了过来给人家当祭品。
这么一心求死之人,大概也是世间少见了。
天童轻轻叹了口气,自嘲一般扯了扯嘴角。
算了……就像土地公所说,这一遭他终究要经受的,只不过前途未卜,若是回不来……
“天童!”
陆明舟一声疾呼,天童猛地抬起头,只见那与他而言是真正阳光一般存在的人全力冲出了那狭窄幽暗的楼道门向他跑来。
一瞬间,天童竟然觉得他身上竟然散发着淡淡银光,在这铺天盖地的黑暗之中,是他目所能及之处唯一仅有的光亮,所以即使是在这样一个昏暗的环境之中,天童竟可以看到他脸上表情的每一丝变化。
紧张的,担忧的,惊慌的,无措的。
天童甚至看得到陆明舟太阳xue上的青筋暴起,看得到他额角上滴落的汗水,看得到眼睛中的不安和恐惧。
突然,天童觉得脸上一阵清凉,他本能地伸手去摸,才发现那冰凉的ye体竟然是自己的眼泪。
舍不得……
无论做了多大的心理建设和心理准备,却依旧舍不得。
说来也奇怪,他与陆明舟相识不过半年多的时间,但总觉得两个人好像认识了几辈子那么长,一想到可能要分离,可能要就此彻底的无法再次相见,天童竟感到前所未有的悲痛和无措,那么舍不得。
明明在遇见彼此之前,都标榜自己是直男来着……
想着,天童兀自地笑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跟他在一起了呢?稀里糊涂的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亲了人家,稀里糊涂的冲上去挡下袭向他的匕首,稀里糊涂的带着他就去了荷兰,稀里糊涂的就睡在了一起,稀里糊涂的想每日每夜的粘着他,再也不想跟他分开……
有人说感情这个东西,来了挡也挡不住。可能对于他和陆明舟,这段稀里糊涂起来的感情就是传说中的命吧。
“天童!”
还在跑啊,怎么这么慢,不过几步路啊,怎么还没到,再不过来,可能就真的再也碰不到彼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