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这些士大夫学究大人们排次论座,也是够难为他们的了。
贾政眼都没睁开,“谁让你这个活动惹得皇上都关注,我已经拦下了一些了。”他也是有脾气的好吧,那些总是弹劾他的官员亲戚连襟们,他也绝对当那些贴子没看见。
王桂枝扁了下嘴,树大招风啊!可船没风也跑不起来,她拿手去拔他的眼皮,“那我不管那么多,反正从今天起不许再添一个人了,今天就是最后的截止日期。京城跟金陵的人都快要到了!”
“好好好,依你,依你。”贾政故意不肯睁眼,任由她拨弄着自己的眼睫毛玩,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的心里是一片宁静安乐的。
“瞧见没有!就是那艘宝船!”
所有的人务城人都相信,就算是天神下凡,像这等的华实大船也能配得了。
随着一根根木材慢慢得随着几十工人们的口号声敲打去,越来越多的务城人会不怕辛劳得观望,哪怕是夜晚,有时候都会有些听说了之后赶来看——庞然大物的人。
就算是当出反复研究策划出图纸的图工跟从祖辈就开始做船的老工匠,都会吃惊于这大船是否真是他们做出来的,每一块隔板,每一处机关扭动,每一个分水舱,每一次刷油等待着自然得阳光热力将它们烤干,又再次反复这种看似无趣重复的动作,当那个雕刻着龙首的船头送过来安装上去之后,所有人看着船,都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眼中酸胀得难受,好些人都语不成气得落下泪来。
没有人比他们更知道这宝船的价值,最主要的船心部分用的木骨甚至达到了千两三米的地步,除了他们的心血,更多的是夫人从来不曾催促,每日足能吃饱的粮食,每月准时送来的各种材料,每年都有的关心暖酒,到了最后,甚至把贾家当家长房的嫡孙少爷派来,跟他们同吃同住,同息同止。
这种大家风气得厚重信任,带给工匠与船工们的不止是从未来美好的渴望,随着船渐渐成型,被打压了整整一朝不知道能不能修出大船来的他们,匠气与信心也渐渐恢复起来。
他们能做到!
堂堂之师,泱泱大国,护佑百姓,横行四海破浪无忌,就应该有此大船,纵于海上,无人可以比拟!
“还有十日了,你们确定各处都仔细检查过了吗?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贾蓉声音都有些嘶哑了。没办法,在船上就是拿了二婶子派人送来的喇叭筒也没用,照样要大声说话才能让大家听话。
“仔细检查过了。”
“一号船舱漏水检测无问题。”
“二号船舶起火检查无问题。”
……
“六号船舱试验装货完毕。”
“整船进行撞击测试过关。”
……
“好,大家都辛苦了,今日事毕,我请大家吃席!”贾蓉轻轻舒了口气,随着要到船上来试行开彩的人,不止有二叔这位两广巡抚,仪郡王爷,贾家的族人,王家的商队Jing英,附近的官员等等,更有圣上的时时问话。
九王至尊,天家之语,让本来就已经给予了无数条款要求的他们,从王桂枝那里又陆续得到的各面具体化指示下,越发觉得压力重大。
看着那一项项要求他们淋热水上火把桐油或者让吊桥进行硬石撞击的毁灭似指示,要不是贾蓉亲眼看着,一手一脚把船修筑打磨而成的工匠们都下不去手。
庆幸得是,每一样材料都是实打实的,他们的工作在这些相当于破坏的指令下,显得更加有成果。
这种高人与真正有着穿透性直达重心的任务命令,让所有人都相信,不止是他们在努力,还有更多的人在帮助他们,而随着一项项如此麸严苛的检测之下,他们的大船除了表面有些痕迹之外,都表现出了它在高昂造价下的厚重担当。
等到那一日,他们的大船真正下水远渡重洋,必定会被历史所记录下来。
不敢吃酒怕误事,贾蓉只敢加rou加菜,大家一起痛痛快快得吃饱了,歇息上半个时辰,工匠们自发得爬上了船,在照亮的油灯之下继续工作着。
辛师傅含着烟杆,他的烟袋里已经没有烟丝了,但毕竟抽了近一辈子,含着就算是过过干瘾了。
贾蓉见状赶紧让人把一盒上等的云烟青云丝送给他,在这里近一年,他在辛师傅的指导下学到了很多,虽然贾家渐渐没有人抽烟故此这东西少了些,但他写信回去,父亲就专门采买了一些,让他备着送人。
“谢谢小蓉大爷的抬爱,小老儿已经戒烟了。”辛师傅把烟锅放在手上敲了两下,果然是一点儿东西都没有。
“那……”贾蓉有些不好意思,这送礼没能投其所好。
辛师傅年已七十八,他爱怜得看着大船,“小老儿这辈子最得意的一件事,已经有啦。这个烟,抽都不抽都没关系。”他朝着贾蓉眨了下眼,“夫人不喜欢烟味,要不然这烟丝,小蓉大爷您也不必今日才拿得出来,想送给小老儿吧。”
贾蓉笑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