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都去了两趟,看着薛蟠真心实意拿回来的一叠叠悔过书,王桂枝只是笑着让人拿去给薛姨妈,也许真是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她就觉得挺好的,起码这回比上回的字已经进步多了。
贾珠暗自吐舌,又好奇问着母亲,“母亲,若是我这般,您也会送我去别院吗?”
“哼,你?你要是敢这样的话,我就让工匠们修一个七层的塔楼,每一层分别摆上四书五经孝礼刑律等,直接把你锁进这修身塔里,每日还让你的弟弟妹妹们在塔楼下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看你改还是不改!”王桂枝点了下他的眉心,都有儿子的人了,还不懂事,那就只能让他老实在家里呆着了,总不能放他出去祸害别人吧?
……
真可怕!
贾珠打了个寒颤,觉得那样甚至比薛蟠更可怕,毕竟他四十九天就能出来了,而且又没别人打扰,要是真如母亲所说,他那是得看着别人欢笑,自己仍然受苦……
“交待你的事都办好了?那个地方一定要清幽安静,哪怕从别的地方移些荷花过去,一定要显得婉约柔美,还有那个亭子不用太大,可以放置一架瑶琴摆上一个香炉就行,亭上要可以悬挂轻纱,那纱要透要薄,但也不能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都容易,就是母亲您说的可以开满鲜花的秋千,在这时节有点困难,倒是宫裁说,不若做些仿着真花做些绢花?”贾珠打算先考取功名,为妻子挣一个诰命,当然母亲吩咐的事,那是一定要好好办理的。
等到第五十日,薛家夫妻早早就来到王桂枝这里,其实才收到儿子薛蟠的悔过书,他们就心软了,要不是王桂枝怎么都不告诉他们儿子被带去了哪里,只怕他们都有心去接。后来果真见功课渐渐上进,他们才放了些心下来,到了这天,他们都盼着能早点见儿子。
贾母这个贾府的老祖宗,哪里不知道这回事,她笑着看向贾琏跟贾蓉,却对着贾珍道,“你看见没有,你婶子可有着招呢,你要还是想着胡闹,只怕也要去她那‘好心净’别院去苦修个七七四十九天!”
那不如叫他去死!贾珍心里也是一颤,忙赔笑着,“老太太,您看我这不是听话着呢嘛。”
“嗯,这段日子是还行,你父亲怎么样了?我听大太太说,他有点不舒服?”贾母安怀着问道。
哪里是不舒服,是不自在!眼看着西府里元春已定,贾琏待娶,二姑娘都有了婆家,老爷子想着给蓉儿也选一门好亲,左挑右选的,谁知道好容易别人推荐,虽是宫中选秀落弟的,却是品貌极佳的女儿家,虽说是小官之女,低娶高嫁嘛,家世不算什么,却不料是那秦氏之女!
当初为了他续娶,在那秦氏身上就栽了个跟头,没想到这回竟又碰上了她的女儿!哼,还假称是营缮司郎中秦邦业从育婴堂里抱养的,要不是请叔叔多查了一下,也真被糊弄过去了。当时就知道秦氏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果然,未婚产女,人也没了,就剩下这一个女儿,若不是这位旁亲还有良心假借抱养带回去,也不知道这个秦可儿会怎么样。
老爷子一知道,心里就不自在,本想着告诉贾母这人选的自然不了了之,托病让他过来算是掩过去,定是要另寻其它的。
“没什么大症状,就是休息休息养养就好了。”贾珍道,心中却也在奇怪,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一定要多加保养啊。”贾母多叮嘱了几句话,就让他们自便了。
薛蟠这四十九日,不说是立马大改了,也算是暂时立地成佛了,毕竟年龄还小,让那些各种刑法背得滚瓜烂熟的,加上安夫子按照王夫人的交代的把一些刑律案例当成故事一样讲给他听,他也算是明白为什么这回姨妈定要让他一个人在那地方清修了。
他虽拙些,却也不是蠢到了家。
“父亲母亲,蟠儿回来了。”他真心实意道,“以后我定然不再惹事生非了。”
“好好好。”王子炅看着似乎瘦了点的儿子(其实没瘦,还壮了些),“我的儿,你乖乖得就行。”
薛蟠看向王桂枝,“还请姨妈让安夫子继续教我。”
“好,我答应你。”王桂枝笑着点头答应,看样子是纠正过来了,她就说嘛,这样准行!可要是……这样还改不过来……那她,她还真有点头痛了呢。
“这个地方如此僻静?连个人都没有?你是不是听错了?”元康原本兴冲冲得跟秦保打着马跑过来,进了院子却觉得有些不妥,玥玥那般金尊玉贵的,这里虽说也算清幽,却有些荒凉了。
秦保早跟贾珠打听明白了,人家贾家大哥板着脸说了,要不是妹子央求,那是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在婚前见面的,所以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就算是今日能见上一面,那也只能让自家郡王远远得瞧上一眼,最多,最多能对上一句话?
“我的祖宗我的主子,您还担心呢!小的脖子才是要担心的呢,人家贾家大少爷说了,这事要是敢漏出一点儿风声出去,肯定要小的的命!”秦保引着元康往亭子去,看那头不就是贾家大爷说的紫纱风帘八宝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