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脏六腑,顿时又有气短之感,视线更是守得牢牢,只落在她的脖颈上方,丝毫不敢下挪半寸。
与她这样对视,简直是一种煎熬,比他从前埋伏于荒野等待猎物出现还要难熬。他几乎是紧赶着替她擦完了脸和脖颈处的伤药,放下手中瓷瓶,见她已经乖巧地自己爬上了榻趴了下去,这才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接下来替她后背擦药就轻松多了。只要不是与那样一双眼睛对望,他觉得自己完全没问题。
他如早上一样,先替她轻轻卷起后襟,很快发现她换了个桃红色的肚兜,映得那截瓷白小腰凭空增了几分娆色。也没敢再多看,只眼观鼻鼻观心地替她敷药,又如早上那样摊掌于上开始揉压活血。
她的脸大半埋在枕中,只看得到乌黑长发鸦堆在肩颈之侧。随了他的手掌游移,他听见她含含糊糊嗯哼了几声,显然是因为舒服才发出的,带了浓浊鼻音的呻yin声钻入他耳廓,他忽觉贴于她后背肌肤的手心一阵阵发热,仿似要生出chao意了。
他的手微微一顿,见推压得也差不多了,正要收手,忽然听她问道:“昨夜上来时,你为什么亲我?”声音犹带了丝慵懒。人却没动,脸也没转过来,就像是在梦呓。
杨敬轩一怔,脑海里飞快掠过之前的场景。
昨夜,他当着那么多人面亲她,完全是未经思考的一个下意识举动。但他并不后悔自己这孟浪之举。今早离开这里之后,他也曾反省过自己的这一举动,包括他后来送她回屋后的种种。他觉得以自己此刻的心态,她若都像今早那样在他面前态度强硬乃至于张牙舞爪,他反倒一身轻松,做到无视并压下她的气焰并不难。但是一旦又变成像现在这样的若有似无小女儿态,他便觉得自己又拿她没办法了,颇有些英雄气短的郁闷。
“说啊……为什么亲我?”
大约是听不到他回答,他见她身子动了下,侧头过来,露出半张月牙儿脸,映了烛光的漆黑眼眸似笑非笑地睨向了他。
“阿娇,你识字本就奇了,为何还懂这些?”
林娇见他避开自己目光,看向还摊在桌上的那些纸张,知道他借机避开问话,哼了声道:“李大人答应了我不问这些,我才肯弄的。他是你上官,他都许诺了,你还问什么?你回答我问题就是,为什么亲我?”
杨敬轩见她追问得紧,知道避不过去了。只好暂时撇开自己的疑虑,迎上她目光,说道:“阿娇,你问我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原本在下面见到你落下的那只鞋时,以为你没了。后来攀岩下去找,也不过抱着万一侥幸之念。只因若不走这一遭,我心中永将难安。不想上天垂蒙,你竟真的被我找到了。直到脚踩实地之时,我才觉到自己腿脚发软,后怕不已。我那样……全出于本心。我也不知为了什么,当时只觉唯有那样才能释出我心中的欢喜。阿娇……”他的声音消了下去,凝视她片刻,终于又道,“历过这样一番先死后生的大悲大喜,现在我又有什么看不开的?只要你人在,我每天能见到你,那就是最大幸事。”
有这样一个男人,他英俊、他只对你一个人情深、他对你的无理取闹照单全收、他是关键时刻能打趴天下各种怪兽的英雄奥特曼,他面对你的勾引时却立刻又变成害羞的纯情小弱受,林娇不知道别的女人会怎样,反正她是真的再也摆不出早上那种臭架子了。
“那个……我早上对你态度不好,你别放心上……”林娇扭回了头,眼睛盯着自己鼻尖下枕面上绣着的那朵缠枝莲,小声说道。
她话刚说完,就听见后面的男人立刻用带了笑意的轻松语调说:“咱们的事大概很快就要传开了,那我明天就去找三叔公,把事情都交代了,就照咱们前次说好的,我想尽快娶了你。再拖下去,我怕你于你名声有碍。”
林娇一骨碌从榻上爬了起来,拉好自己的衣衫坐定,摇头道:“杨敬轩,你这人真没趣。我好好地向你道歉,你怎么一下子又扯到这事了?这是两码事。我现在挺好,我还不想嫁人!”
杨敬轩仿似有些意外,想了下,问道:“阿娇,你讨厌我吗?”
林娇摇头。
杨敬轩不解道:“你不讨厌我,咱们以前有过那事,就算你还是完璧之身,也差不多就是我的人了。现在咱们的事也快要传开,我又想娶你,你为什么还不肯嫁我?你不怕旁人在背后对你说三道四?”
林娇道:“你怕不怕旁人在背后对你说三道四?”
杨敬轩道:“我以前是有顾虑。但现在并无畏惧。”
林娇点头道:“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杨敬轩有点无奈:“我是男人。你和我不一样!”
林娇嗤一声笑了起来,双臂抱住自己弓起的膝,歪头看着他道:“你觉得不一样,但我觉得一样。我前次既然到祠堂前阻拦你,自然就是想清楚了才去的。现在我的主意还没变。我不想这么快嫁人。你别说催我,就是把花轿抬到了我家门口,我也不会上轿的!”
杨敬轩望她半晌,见她散发下来笑yinyin的模样极是可爱,说出来的话却叫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