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笑着说:“见你也是爽快人,那就不跟你客气了。帮我摘下这木耳黄花,昨天发了还有剩,正好还可以炒一盘。”林娇应了声,正摘菜时,忽见两个娃又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大毛说:“娘,舅舅叫我过来跟你说一声,他突然想起来有急事!”
二毛接着说:“要走!”
杨氏一怔:“走了没?”
大毛说:“我没让他走!”
二毛说:“我也不让!”
“行,知道啦!”杨氏说,“这样就对啦,俩小子总算知道干件正事了。别在这里闹,去陪下你舅玩,等下就好吃饭了!”
“可是……”两小孩对望一眼,异口同声又说,“舅最后还是走啦!”
杨氏哎呦一声,骂了句“没见过这么腻歪的娃,一口气说完会闪舌啊”,把手中锅铲一丢,围兜也来不及解,匆忙出去拦人。林娇见俩娃一脸委屈,忍住笑摸了下他俩扎在头顶的辫,犹豫了下,也跟到后院。见院子里雨檐下拴着的马已经不见。杨氏连雨具也来不及拿,开了后门就要追出去。林娇忙抓起靠墙的一柄伞跟过去递给她,见她追了几步,脚步慢慢缓住,转头对着林娇埋怨道:“你看看,哪有像他这样当哥的,说走就走,什么天大的事这么急,连饭都不吃就冒雨要走!下回再来,看我还给不给他开门!”
林娇探头看了下后门的小巷,见伸出去的墨黑夜色里,雨仍在哗哗地下,哪里还有那一人一马的影迹?心里掠过一丝微微的失落,只很快便对杨氏笑道:“可能真有急事呢!”
“算了!我哥就这性子,他要走,追也追不上,”杨氏关上了门说,“还是咱们自个儿回去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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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很好客,吃饭的时候,林娇被她硬是多盛了一碗。吃完饭俩小兄弟回屋里玩,林娇陪杨氏一道洗刷时,杨氏望她一眼,笑问道:“我哥先前跟我说你是村口老杨家的那个媳妇,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当年我出嫁那会儿,你还是个黄毛丫头,没想到如今竟成这模样了!”又打量了林娇一眼,叹着说:“还是年岁不饶人啊。这衣服穿你身上,标志的模样倒叫我想起以前自个儿没生娃前的时候了。”
林娇忙客气了几句,又恭维她几句,杨氏摆摆手,忽然说:“妹子,我性子直,有话也藏不住,有个事想问下你,要是问得不好,你别怪。”
林娇心微微一跳,请她放心问。
杨氏说:“我第一眼看到我哥带你来,真的吓了一跳。这么些年可第一回见他边上有女人。后来听他说你是老杨家的春娇,我才晓得了……”看她一眼,又笑着说,“春娇妹子,你和我哥平日走得近?”
林娇忙说:“姐,我和敬轩叔以前也就在村里碰过几回。他人好,有关照我小叔子能武。今天也是凑巧,我进县城回去晚了,又碰上下雨,城门边等车的功夫正好遇到敬轩叔,他大约是见我一女人家不方便,这才领我到姐这里的。别的就没什么了。”
杨氏哦了一声。面上神情似乎是松了口气,又似乎有些失望。笑了下不再言语。
雨渐渐停了下来。林娇躺在杨氏铺好的炕上,听着外面檐头上垂落到地面小水坑里发出的滴答声,一会儿想着能武会不会心焦等她回去,一会儿想着杨敬轩抱俩外甥从屋里出来时撞到自己时的那眼神,一会儿又想着他最后的匆匆离去,一直辗转到了深夜才睡过去。第二天大早醒来,换回自己已经晾干的衣服,被杨氏留住吃了早饭,要告辞时,见她递了个包袱过来说:“妹子,你到我家住一宿也是缘分,我瞧你挺合我眼缘的,包了几件衣裳,你昨晚穿过的也在里面,旧是旧了些,只也没狠穿过,你别嫌弃。”
林娇忙诚挚道谢,接了过来,见那俩兄弟正扒在门框后面一左一右地露出个头眼巴巴地瞧着自己,一个眼神里写着好吃的,一个眼神里写着好玩的,忍住了笑到他俩跟前,附耳低声说了几句,俩娃哦哦拍手笑嘻嘻说:“姨要早点来!”
林娇回到桃花村时,已经过了中午,远远就看见能武等在院门外一脸焦急,听到她的声音,这才露出笑,只眼圈也一下有点泛红,林娇赶紧解释了一番,心里暗叹口气。自己昨天没及时回,就是想向杨敬轩解释误会,没想到误会没解释成,反倒凭空叫能武担心了一夜。算起来真又是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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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林娇再也没看到过杨敬轩。无论是在村里还是接下来那个月去衙门领钱的时候。不过也无关紧要了,现在她每天过得,真就只有“充实”“忙碌”这两个字眼儿可以概括了。地里的麦陆续到了收获时节,那些种在坡地上因了少水率先熟亩的人家已经开始收割,村道上到处可见嘎吱嘎吱走过的木头轮子牛车。因了今春还算风调雨顺,丰收的喜悦挂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林娇请了石寡妇到自家地头走了一圈,石寡妇说:“麦要九分熟割。你家这几爿地,再过两天就行。婶子家的还要晚几天,先帮你割!今年可算是老天爷开眼,收成不错!新麦磨粉做烙饼,可香了!”
麦子从去年秋埋种下地,经历冬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