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望一眼,眼神叫丁凝不寒而栗,没走两步,口袋里手机一震,江一进掏出来,听了几秒,脸色沉下来。
原先若还有点人气,现在,他就是一张完全没有人性的脸了。
丁凝见他握着手机,手在巍巍颤,危机意识升起来:“为什么不走……”
还没走完,江一进大力将手机甩出去,手机壳磕到水坝坚硬的混泥土岩石上,碎成了几瓣!
还没回神,丁凝被他掐住咽喉,连连被逼退得摔到了堤坝边缘,仰脸倒下去,半边身躯悬空,掉在堤外。
江一进的声音掺着风嘶吼:“还敢说什么带我拿证据?你不是已经去过利颂恩公司了吗,不是借用了电脑留了U盘下来吗——”
丁凝被他掐得说不出话,脑袋下面是流水滚滚,上臂完全没有反击能力,只能呻~yin着,努力勾起脚,用膝去顶住江一进,无疑是蚍蜉撼树。
江一进跨坐在丁凝身上,双手擎住她下颌喉颈,压得他呼吸不过来,脚上的力气也快没了,只看见这个男人烧红的眼像是野兽,在面前不停放大:
”——杀了你!杀了你!杀杀杀——”
丁凝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跟他有仇?为什么他会对自己仇恨入骨?
这男人,已经不单单是为了证据而恼羞成怒了!
就算没这个电话,他也是准备随时干掉自己,他身体里分明已经早就积蓄满了想干掉自己的力量!
神智渐聩,她的半具身体已经悬空到了防波堤外面,头发被风刮得跐跐乱响,忽然觉得颈子一松,身上压着的男人肩膀上破了个洞,汩汩流出血,整个人斜歪到一边。
似乎有脚步和警铃朝这边汹涌袭来,几乎湮没了水塘的水风交加声。
她被江一进陡然一放,往堤坝下面摔去,意志陡然一醒,两只手在半空一晃,抱住旁边的防护矮石。
有脚步铺天盖地从头顶过来,将自己双手及时拉住,抬了上去。
死而逃生,浑身力气都耗净了,她眯着眼,隐约见到江一进的手腕被拷上了银晃晃的两圈,一双跌了眼镜的眸子望过来,竟然还是凶狠无比,还有毫不掩饰的失望。
还没多想,她已经被两名女警架着,迎着冷风下了堤坝,上了救护车,一直到医院,后背仍被江一进的目光望得森冷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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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凝住院时,H城警方来取过几次证词。
她问过怎会这么快找到自己,警方说是天颂老板报的案,说了这个水塘名称,后来只说是猜测,再无下文,警方也不好追究。
几次笔录下来,丁凝从警方口里,陆续听到些进展。
丁凝搜搜罗的证据被利颂恩交到了商业罪案调查科,还令多年前的孕妇双尸撕票案和近来的邵氏退休主席家中跌死案浮上水面,转由警方其他重案部门深入调查。
目前可以确定,旧撕票案,是邵家女婿江一进窜通社团人员,与孕妇死者本身合谋,诓骗邵家钱财,分赃不匀,致使江一进遥控指示,在案发现场干掉邵泽徽旧女友,致邵泽徽背上嫌疑。
而邵氏富豪跌死案,经查,嫌疑人邵美意已是承认,言明早就对生父和大妈心存不满,彼夜去大屋催请爸爸下楼宴客,见到爸爸在屋内听旧曲,缅怀大妈,新仇旧恨一起上来,忍不住说了几句重话。
邵老反叱责女儿与姐夫有染,影响姐姐的婚姻,又大骂二女儿不要脸,偷情就算了,居然敢在家中,而且还玷污了这间对自己有纪念意义的大屋。
邵美意才知道,原来爸爸早就看出眉目,只是舍不得伤害姐姐,一直没吐露,当夜也察觉到自己和姐夫进了这间大屋。
邵美意一气之下,说是故意,两人吵到露台门附近,引发邵老激动摔跤。
邵美意见死不救,拿走爸爸携带的警报器,眼睁睁看着躺在地上的父亲呼救,不遂,最后绝望,以至猝死,声明只是自己的过失而已,并不是有心加害。
不是谋杀又怎样?
这世上最叫人痛苦的报复之一,无非就是叫人永失爱人心,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在亲人手上。
丁凝心想,总归,邵泽辅的一场出轨,这半辈子就没好过,事发后,再没得过爱妻的好脸色,空负着一身盛名和满室资产,下半生活在冷清、自责和悔恨中,最后还被自己在外面种下的孽果给活活害死。
倒也好,对于他来说是个解脱,至少能亲自去跟老婆说一声对不起了。
江一进和邵美意两人被捕入狱,双方已请大状,大概决定轰轰烈烈打一场官司,但胜数机会不大,尤其还牵扯出两人都有人命案在手。
关于江一进的动机,丁凝还是有些疑团,忍不住问了一名女警。
因还没最后定案,女警犹豫了一下,暗示:“江一进年轻时,有个女朋友,是他父亲多年老同事的女儿。这对年轻人一起长大,感情十分好,准备大学毕业后结婚,可是那女孩出了事。”
丁凝心里一动,意识到什么。
女警继续:“女孩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