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几句:“三小姐,您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哪?”
唉,上辈子关在深宫大院里头闷得太久,现在好不容易重新回来,还不许她生龙活虎的乱跑一阵啊!
方采言看了看天色,原本半沉的太阳已经隐没了,只剩下一片红光还亮着。
“我回来晚的事,不准告诉老爷!”方采言推开家丁,大踏步进了府。
映荷急忙跟上去,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小姐,我给你更衣睡觉吧?”
“这么早就睡?”方采言看了看映荷拨浪鼓的脑袋,“你怎么困得这么狠?”
映荷又打了个哈欠,“不是困,是太累了!”
方采言摇了摇头,很看不上映荷走了几步路,就累的要趴下了的样子,可是这话她不能说出来,毕竟映荷是她的债主,她得对映荷好点,累计好感度。
“更衣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也累了一天了,还是先去睡吧!”方采言知心地说。
映荷自然千恩万谢,觉得自家小姐对自己实在是太宽容,太好了!
映荷便离开了,方采言看着她蹒跚的背影,再次摇了摇头。
此时连夕阳的余光都隐没了,黑夜里,清幽的月光倾洒而下,照在人的身上显出一片薄凉。
方采言循着月光来到水亭,沿着栏杆坐下,听到亭子下方潺潺的流水声,有一种恍然如隔世般的错觉。
她的心莫名的觉得安静,一股疲惫感也跟着袭涌而上。
说不累是假的,不过她和映荷的累不同,映荷是走的路多了,身体累,而她,却是心累。这才是她重生后的第一天啊,就如此辛苦疲惫,她看穿这里的勾心斗角,却要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她不想再对方泓言听计从,可她还是身不由己;她想逃开她的债主们,但是命运却叫她逃不开。
逃不开,所以只能面对,面对就是要心累!
这是一个死循环,玲珑玉要她重生,不是要救她而是让她活着,偿还上一世的命债!
方采言想到这,长出一口浊气,扶住了额头。
一条鱼忽然从水塘中一跃而起,水花溅到了方采言脸上,她伸手去擦脸上的水渍,脑海中忽然又蹦出历默清的影子来。
心,又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动。
这是上一世从未有过的感觉,即使是和历默清醉酒同床都没有过的感觉。
“历默清?”方采言轻念出声,“你也是我的债主么?”
“不是!”身后一声炸响,方采言惊恐回头,发现历默清长身玉立,站在她的身后。
“你怎么在这?”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两人同时发问,又同时愣住。
方采言又不可遏制地心跳加速。
“我一直在水亭纳凉,只是你没有看到我。”历默清的眼睛在夜里仍旧清晰的发亮,方采言别过头,冷声道:“我念的是当今圣上的名字,你与圣上同名同姓吗?”
历默清怔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可能是我听错了。”
哼,死不承认!方采言想,既然你不承认,我就陪你玩玩!
“你究竟是谁?”方采言转到历默清身后,逼问,“怎么会到方府来,莫非是一路跟踪我到这里,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抓起来,严刑逼问!”
“你又是谁?”历默清轻笑反问,“我记得你叫周莲,又和方家有什么关系?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抓起来,严刑逼问?”
方采言竟忘了自己撒过周莲这个名字的谎!不过她可以确定,历默清此时是不知道她真正身份的,于是放大了胆子,道:“我与方家的关系岂是你可以知道的?只说你私闯方府宅邸,图谋不轨,罪可当诛!”
“这世上,还没人敢跟我说诛这个字!”历默清突然转身,压迫性的气势叫方采言一个趔趄,摔坐到木椅上。历默清趁势欺身而来,将方采言禁锢到自己的臂弯里。他的气息扑面而来,方采言觉得自己的心,要炸了!
“你你你,离我远点!”方采言用手抵住历默清的胸膛,觉得自己的心就要跳出嗓子眼了!
“刚才不是还出言不逊嚣张的很吗?”历默清无视方采言的阻拦,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逼她与自己对视。
寂静的夜里,两人相对而视,彼此的眼眸都流淌出熠熠光辉。
扑通――扑通――扑通――
这次真的要炸了!
方采言心一横,眼一闭,奋力一推,也不管身后历默清有什么状况,头也不敢回地跑掉了。
方采言失魂落魄地逃回闺房,双手手心还隐约残留着历默清坚实胸膛的触感,她呼吸不匀地坐到床上,听着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扑通——
第二日,日上三竿,方采言仍没有起床,但是方府上下已经忙坏了,因为突然有消息说皇上出行,暂将方府当作行宫。所以方府上下都忙着置办装饰,大摆筵席。
听说合宫六院也是刚得了消息,正有几位宫中妃嫔和众多太监宫女赶来方府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