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都没绕出来。”
“啊?”电话那头的靠谱先生显然怔了一下,不过他仅顿了片刻,便又恢复了原先那沉稳的声调,“那需要我来接你吗?你在哪里?”
有那么一刻,陆琪很想报出自己此刻的位置,然后安心窝在暖和的商场里,耐心等待一段英雄救美场景的降临,然而,最终脱口而出的却仍旧是一如既往的硬扛和婉拒:“不用了不用了,麻烦再等我十分钟,一定能到的!真是抱歉啊……”
“没事的。不过,真的不用我来接吗?”
“嗯,我已经找到路了。真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对不起……”
只是,这一连串的“对不起”并没有让陆琪心中的歉疚感减弱几分。她撑开伞,在又chao又冷的雨幕中快步前行,脚趾头底下很快便漫开了一片shi冷的感觉,也不知是地面温度实在太低,还是说早在出差行万里路的过程中,足下这两块薄薄的鞋底已然不堪重负裂了缝,这才让满地冰水有了浸润脚尖的可乘之机。
陆琪咬起嘴唇,五官几乎都皱到了一块儿。她略略低下头,让垂下的长发掩住面颊,干脆就靠坚硬却迟钝的颅骨来抵抗迎面而来的一阵阵的细雨寒风。
走地面果然好冷!
可是即便如此,她却仍旧清楚,其实自己早就该这么做了。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娇弱的小女生,犹抱琵琶和等待解救也不是她的风格。她不愿给任何人添麻烦,也不愿成为一个只因任性就平白无故不守时或不守信的人。
☆、靠谱先生(3)
只是后来,当陆琪和闺蜜们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大家的反应却与她的想象并不太相同。也许是习惯了在出差的时候改签航班和车次,以及习惯了在报告日交不出报告也不会死,于是姑娘们大多抱着一种“迟到就迟到了呗”的态度,对于守约方花费的时间和Jing神一点儿也不在乎,只要不影响正事,其他时候嘛,晚点就晚点咯。
而对于这种散漫的状况,陆琪向来都嗤之以鼻:“你们这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看着别人等当然不觉得难受,但如果那天我是和你们约了一起出去、结果迟到了一个小时,那你们还不得把我给吃了呀……”
“怎么会呢?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们了。”阿卿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来,面不改色地斜睨了她一眼,“不管你迟到多久,肯定晚不过我们。你也不想想,一起出去的时候哪次我们到的比你早过了?”
陆琪半咧开嘴,丢了个白眼过去,然后转过头不再看阿卿,兀自鼓着腮帮卖萌,可磨蹭了好半天,她却仍旧没能组织起什么反驳的论据。而与此同时,她身旁的若菲却不忘顺手在火苗旁再添上一把柴,一时间,反倒是她们先将陆琪那坚守了二十多年的处事准则一下就灼成了千疮百孔的模样:“这没什么奇怪的呀,女生嘛,肯定是要迟到一会儿的,哪怕是到早了也应该先在外面逛逛再进去。一定要端端架子,这样才能让男生心甘情愿地捧着你嘛。”
“为什么啊?男生又不是受虐狂。如果有一个守时的女生,还有一个会让他们白等一个小时的女生,就这样二选一的话,难道还有人会选后面那个女生吗?”陆琪双手托腮,两眼无神,虽说是在问问题,可看起来却好像一点也不期望别人来宣布答案。
“怎么不会?”若菲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面小镜子,抬手举到眼前,夸张地抿了抿嘴唇,然后对着镜子中的美女挑一挑眉,摆出了一个满意的表情,“相信我,只要姑娘的颜值够高,一百个男生里有一百个都愿意多等她一个小时。”
好友当然说得信誓旦旦,可陆琪却没有什么机会对此去证实或者证伪。她唯一知道的是,那天晚上,当自己几乎踩着电影片头的音乐声出现的时候,顾文哲看起来好像还真是一点儿也没生气。他只是安静地立在那儿,侧目顾盼,两只手各提着一个快餐店的塑料食品袋,配上干净的短发和厚长的黑色大衣,看起来颇有些奇妙的违和感。
见到陆琪之后,顾文哲一句话都没有说,他轻舒了一口气然后快步上前,眉心渐展,不觉咧开嘴笑了起来。那笑容并非是出于礼貌的示好或谦恭,而是像那种担心了许久之后的如释重负。他抬了抬胳膊,也不知是不是想借机送上一个安慰的拥抱还是别的什么,只是手上的塑料袋却好像在跟他作对似的,一下子绕着他指尖打起转儿来,一边还发出了刺耳的“沙沙”响声。
而与此同时,一旁的放映厅里已经传来了震动墙壁的声响,陆琪低下头,看着手上那把滴水的雨伞和自己身上那件shi漉漉的羽绒服,一时之间,满脑子只剩“狼狈”这两个字在不住地盘旋,就连最基本的寒暄好像都忘记要怎么说了。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对不起”,也不等男生回应,便自顾自一路小跑去向了检票口,就好像她一旦把自己丢进了那个黑暗的放映厅里、先前这一切窘况就能够一笔勾销似的。
二人一前一后,走得沉默而矜持,他们的步伐之间留有一块空档,仿佛是那头拉磨的驴和它眼前的胡萝卜,欲拒还迎,又远又近。坐定之后,陆琪默默地咬起了男生递来的汉堡包,她本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