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理解。
“是啊,他们才是一路人。我等着他们说出真相,再一步步劝导他们,没想到卡在这儿动弹不得。”完颜康苦笑,踉跄着推开窗户,他没有醉,尽管两颊绯红,步态不稳,但他心里清明得很。
黄锦忍不住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就是他不愿意过多接触剧情人物的原因。人都是感情动物,不接触的时候还能以旁观者的身份“审视、判断、评价”,一旦接触,就会站在他们的立场上说话,忍不住为他们筹谋。
完颜康看着清冷的月光照在雪地上,整个赵王府都笼罩在白雪中,他的心如同则暗夜雪地一般冰冷。“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完颜康突然问道。
黄锦疑惑,表情无声在问:你怎么知道?
“上次你石破天惊吓我的时候就是这幅表情,不过现在多了一丝犹豫。想说什么就说吧,难道能比现在还糟吗?”完颜康冷哼道。
黄锦不说话。这也是他无法理解的另一方面,怎样才能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出“三分疑惑,七分感慨”之类的情绪,他自认为观察细致入微,辨别人心准确无比,也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武侠土著。火族完颜康只是在诈他,黄锦不负责任猜想道。
“难道真的更糟?”完颜康冷笑自嘲,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完颜康坐回桌边,道:“已经坐好了,别怕我吓得腿软。”
“你母妃一介民女怎么会认识高高在上的敌国王爷,你想过没有?”黄锦沉声开口,“宋金两国本为仇敌,当年赵王出使宋国,宋国武林人士密谋刺杀,赵王不敌,受伤遁入临安郊外农家。你母亲心善,瞒着丈夫救他在柴房养伤。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这不仅是话本,世上有,戏上才有。赵王对你母亲一见钟情,暗中策划了一场官兵抓捕案,宋国正为得罪权势赫赫的金国赵王而苦恼,如此小事自然照办。郭啸天、杨铁心二人一身武艺,也不是能婉转周旋的脾气,事情才到如今的地步。”
“我还在想生恩不如养恩大,原来我父王竟是我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吗?”完颜康冷笑,他果然是得罪老天爷了吧。
“人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出身,生父、生母、养父都一样。如今世上完整知晓实情的只有五人,除你、我、我未婚妻和赵王爷外,还有大宋武官段天德,当年是他带兵杀了郭啸天。”
一场悲剧,两家罹难,死者只有郭啸天一人,但完颜洪烈的罪依旧不可饶恕。不论完颜洪烈如何深情专一,待杨康如己出,掩盖不了他是凶手的事实。不过,自己这个旁观者看清清楚,完颜康身处其中,受各种感情拉扯,他的立场就没那么坚定了。
“你也不要太相信我,我自认说的是实话,可总有感情倾向,去问问段天德才是最直接的办法。”黄锦建议道,他知道完颜康无法想完颜洪烈开口,总不能问“父王,是你杀了我生父,抢了我生母吗?”
房中一片沉默,半响,完颜康像猫一样两只爪子在脸上呼噜一阵儿如同洗脸,让自己Jing神起来,道:“多谢黄兄弟,我要好好想想才行。”
“我以为你恨不得我从没出现过。”黄锦挑眉。
“早来早好,看我母妃和丘处机今日,就能预测若无你出现,将来事情一旦爆发是何等情景。”完颜康也看得开。
黄锦能说什么,他能感觉到完颜康对自己居然有些信任,以恶趣味为出发点,这份信任受之有愧。黄锦不明白丘处机和包惜弱,也不明白杨康,忍不住问程化羽。
“这有什么难以理解的,人与人的交往,怎么才算认识,什么算得上朋友,如何能得信任?通过旁人引见、在大街上一见如故是比较常规的,如你这般突如其来也不是没有。作为小王爷,难道完颜康连这点儿度量都没有?况且你说的都是真的。”程化羽比黄锦更看得开。
当然不能理解,在黄锦的脑海中,还残留着完颜康是个度量狭窄的小人形象,这般潇洒大气的事情,自然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倒是我狭隘了,当初也是一时冲动。而今想起来,就算要告诉他也该缓和些,如今这般和丘处机有什么分别?都是把自己的思想,强加在别人身上。”黄锦自省道。
“若觉得过意不去,就传完颜康一套武功吧。不是说丘处机与江南奇怪打赌,十八年后在嘉兴比武吗?因我们的出现,让丘处机现在才找到赵王府来,完颜康如今只和军中武士学了些粗浅拳脚功夫,别说和你我相比,就是和江南奇怪也比不得啊。看丘处机的模样,也不是能因材施教、大公无私的人。”程化羽建议道。
“羽妹聪慧,一言惊醒梦中人,正该如此!”黄锦击掌赞叹,是该有所弥补。
“完颜康的事情我们已经插不上手了,你对郭靖又有何看法?不准备去大漠吗?”程化羽问道。
“不去了,只接触一个人,已经让我心有余悸,还是罢了,日后郭靖自有其机遇,我不破坏,也不上赶着帮忙。”
“我一直以为你喜欢郭靖呢。”程化羽笑道,给他端上一杯nai茶,中都人继承了金国游牧文化,在日常饮食上偏爱nai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