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桃花岛的师兄师姐们发现,自从黄锦出岛之后,三个小家伙突然奋发图强了,冯默风本就是专心用功的人,关键是黄蓉和程羽风,一个吃不得苦,一个心思不在学武上,如今都像着魔一样,一心扑在武学上。曲临风作为大师兄十分欣慰,还以为黄锦在出岛之前布置的任务呢!
已经出海的黄锦却不知道岛上发生的事情,他正一路往中原而去。桃花岛在东海上,岛屿周围天然迷雾阻挡,不是熟知路线的人很容易迷路,出了迷雾之后,一天就能达到陆地。黄药师自从冯蘅去世之后,就自我封闭,发誓再也不出桃花岛,这些年黄锦年幼,也未曾踏上过中原土地。
到了傍晚,海船在庆元府(宁波)靠岸,黄锦带着两个老成持重的哑仆,先到城中投宿。说到哑仆,黄锦真是佩服黄药师御下的本事,这些人全是桀骜不驯的有罪之人,黄药师究竟是什么收服他们的,而且黄药师这些年闭关自锁,这些人也没有反叛。
话不多说,三人进城投宿,此时的庆元府商业繁华,人口众多。有句诗叫“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做汴州”,偏安一隅的南宋在商业上也是值得称道的,庆元在繁华程度上与杭州不相上下,毕竟是海港,南宋商业繁华,百姓富裕,海上丝绸之路太过有名。就是他们桃花岛也在这远航中掺了一脚,才能维持那高洁、奢华的神仙生活。
进城之后,黄锦直接找了个酒楼坐下,酒楼永远是打听消息最灵便的地方。
店小二麻溜得迎上来,一看黄锦这年纪,又华袍锦服的,嘴里成套的卖酒词儿都不好说,连忙道:“小公子里边请,小店有望海茶、奉化曲毫、东海龙舌、望府银毫、天赐玉叶、四明龙茶,还有……”
“等等,等等,公子就公子,干嘛还加个小字啊。”黄锦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
小二作势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赔笑道:“打这张不会说话的嘴哦!公子里面请,您想喝点儿什么?”
“这儿不是酒楼吗?别老给我介绍茶叶,在家管着啥都不让喝已经够苦了,小二你就咸吃萝卜淡Cao心了,来坛黄酒。”黄锦豪爽道。
小二不着痕迹得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两个人高马大的仆役,这种跟着小主人出来的下人一般都是老主子身边得用的人物,有规劝辅佐的意思。小二看这两个老仆不阻止,才麻溜下去准备,怕黄锦喝醉酒家里人来找麻烦,还特意备了些小孩子爱吃的茶果点心转移注意力,反正黄锦不差这钱儿。
酒楼之所以能听到各种信息,一是能上酒楼的人都有点儿家底见识,不然负担不起酒资,毕竟黄锦选的酒楼不差。二是喝酒挑动情绪,男人嘛,清醒着就爱说两句大话,一醉了还不瞎话满天飞。从瞎话里提取有用的细节,黄锦练习了四辈子。
“朝廷的官老爷们在想什么,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难道他们忘了靖康之耻吗?”
楼下突然传来拍桌子的声音,把黄锦吸引过去。
“唉,刘兄,莫谈国事,咱们喝酒。”有人劝他了。
“喝什么喝,如此家国存亡之际,我等读书人不想着报效国家,灌黄汤有什么用!既然蒙古遣使来了,咱们应下来又如何,联蒙灭金,报仇雪耻!”那书生越说越大声,慷慨激昂的复述当年徽宗、钦宗被俘,汴京妇女财富为之一空的耻辱景象。
“刘兄,你我复仇的心都是一样的,可别忘了前车之鉴。当年联金灭辽的时候,多少人像刘兄一样慷慨激昂,可结果呢?金灭了辽,野心就跟着膨胀起来了,唇亡齿寒的道理不必多讲了吧。如今蒙古早已崛起,何不以金国为藩屏,如今大宋百姓安居乐业,可不能在重蹈覆辙,重燃战火!”反对派好似更加理性,开始讲述当年是如何灭掉辽国,养大金国胃口的,又举例说明如今的蒙古是多么强大。
“贤弟说的过了,是金国人不遵守盟约,大肆收刮民脂民膏,只留给我们破败的城池……”
“行了,行了,别说了,什么辽啊、金啊、蒙古啊,有区别吗?没区别!都是野蛮未开化的人,能和他们讲先贤道义吗?只能比拳头!”说话的书生一圈锤在桌子上,震倒了几盏残酒。
“说话就说话,道理辩不过开始讲拳头了,莽夫!”
大堂中的读书人就这个问题开始争论,紧接着演变成争吵,看着就要大打出手,酒楼掌柜的又叫人送上醒酒汤打断,好悬没有打起来。
“不是说这里是酒楼吗?怎么这么多书生,他们不是喜欢茶楼吗?”黄锦自言自语道。楼下掌柜的送上醒酒汤之后,大堂中间的高台上开始有登台演出,酒楼、茶楼请演出并不是庆元府独有的,真个南宋都沉浸在温柔乡中,还是那句诗“暖风熏得游人醉”,不止是暖风,还是香风、枕头风。
黄锦的问题,哑仆没办法回答他。黄锦也想起上辈子被自己所灭的辽、金和西夏,别管他时候粉饰得多么美好圣洁,他的确没有拦住蒙古人,让蒙古铁骑从当初的西夏、大理借道,灭了宋朝。自己挂着宋朝忠臣的牌子,一直打到长江沿岸,却“力有不逮、饮恨长江、痛哭故国、哀毁过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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