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的儿子来京城贺寿,朱厚照此时未有子嗣,先帝又只有他这一根独苗,宪宗陛下独宠万贵妃,生下的孩子大多不长寿,导致现在皇帝只有两个叔祖。皇室嫡系血脉凋零,世子、嫡子显得尤其珍贵。此次入京贺寿表现,日后极有可能成为继承王府爵位的参考,各家藩王都十分重视。
还有牧守一方的朝廷大员,也在想方设法逗皇帝开心。远在边疆,谁若在皇帝面前说两句算酸话,他们又怎么辩白。最后,只能给皇帝跟前受宠的人行贿送礼,不求说好话,更不用你冲锋陷阵,只需在地方官受到谗言、弹劾的时候通知一声就够了。
全国都在为月底的皇帝万寿街做准备,街上已经是人山人海,准备抢定位置看皇帝登基后兴起的烟火表演。街道两旁花草树木早已装点一新,准备让“乡下人”见识帝都繁华,用以震慑藩王诸臣。
太平王世子入京贺寿队伍进城的时候,严立德包了茶楼临街的包厢观看。太平王世子骑在高头大马上,接受京城百姓对自己的围观和品头论足。
京城百姓大胆得很,对藩王也该敢指指点点,主要是这些日子来的“贵人”太多,他们已经习惯点评两句。
只一眼,严立德就知道窗外的世子是假的。严立德轻叹一句:“李代桃僵?看错的人是瞎吗?”
外面那位世子,没有丝毫武功,以宫九的年纪境界还到不了返璞归真哪一步,所以这个人不可能是宫九。不仅不通武艺,假世子还为人轻浮,多次扫过街上围观的年轻女郎少妇,加上那脂粉勉强遮住的黑眼圈……如果太平王准备用这个假货降低皇帝对太平王府军权的猜忌,太平王无疑做的十分出色。
严立德自言自语,没拿到对面包厢有和自己一样感兴趣的人,不仅武功好耳力好,手里还拿着千里眼,严立德说的一切都落入这人眼中。
宫九用千里眼轻轻击打着手心,喃喃道:“有意思!”
晚上,严立德从刘瑾府上出来。他接管演武司后,和东厂的联系更加紧密,如今东厂督主是谷大用,这批伺候皇帝的旧臣一向以刘瑾为首。
严立德身边只带了连个随从,慢慢踱步在夜里清冷的街上,已是宵禁时分,只有严立德这种自己能给自己批条子的人,敢明目张胆夜里闲逛。
突然,严立德停下来,前方有一人等着。
与白天在街上看见的人有同一张脸,但严立德不认为自己见到的是同一个人。
严立德抱拳作揖,道:“下官见过太平王世子殿下。”
“严阁老折煞小王了,请起。”宫九深秋夜里拿着一把折扇轻摇,白天看着是一派翩翩佳公子的风流气度,在这夜晚惨白月光的照耀下,就显得Yin森了。
宫九一步步走进,言笑晏晏,道:“小王初来京城迷了路,好不容易找到人,劳烦严阁老派人送小王回府可好?”
“臣送殿下回府。”严立德自持武艺高强,并未带软轿或护卫队,到了他们这个地步,平常武功对他们早已无用。此时不管宫九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严立德都不准备退了。
“那小王就厚颜劳烦阁老了。”宫九这个表情可不像是不好意思的模样。
严立德挥退跟着自己的两个护卫,示意他们站的远一些。宫九一路走来,严立德对他的武功有了初步估算,和自己旗鼓相当,护卫站在旁边也插不上手,反而白白牺牲。
“说来奇怪,皇家总是有长得相像的人。先平南王世子长得和陛下一模一样,阁老说奇怪不奇怪?”
“人有相似物有相近,臣不觉奇怪。”严立德瞥了宫九一眼,“臣也没有好奇心。”严立德以为宫九是来试探他的。
“原来如此。”宫九意味深长的笑了。
就在严立德以为他们初步达成默契的时候,宫九突然暴起发难。
招招狠辣,处处夺命,宫九是好不担心在京城击杀一名阁老是多么难以收场。他似乎如沙曼所说,有来自十八层地狱的灵魂,真是名不虚传呢。
一上手严立德才嫉妒的发现,世上果然是有天才的,天子骄子诸神赐福,名不虚传。宫九年纪不比他还小,功力却与他相当。严立德是老黄瓜刷绿漆,从出生开始就坚定知道自己的目标,并为之奋斗。宫九却是由懵懂婴儿长大,他能Jing通这么多种武艺,有这样近乎直觉的战斗素养。这是多么不容易啊!
更可怕的是宫九的自愈能力,宫九的功法十分神秘,轻伤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重伤也从未造成致命伤害。这是什么样的人啊?小老头无名究竟把他的徒弟改造成什么样儿了?
严立德不相信天生能有这种能力,不然宫九何必又那种隐秘癖好。
宫九招招致命,严立德却不打算以命相搏,找机会借力退开,离宫九好一段距离。
宫九回身抱拳,道“打扰严大人,小王回府了。”宫九没有为自己突然跟严立德打起来做解释,也不准备邀请严立德进屋小坐,直到现在严立德才发现他们斜对面就是太平王府。
严立德满头黑线,他为什么那么轻易答应宫九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