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透过轩窗往后望了一眼——平南县慕将军府,此生她再也不会踏进半步了。
夜色正浓,晚秋风寒,再寒不过人心。
楚嫣回想着舅母的几句话,再度心疼起崇哥哥,却又庆幸着即将嫁进慕府的不是她。
喜儿在一旁抱怨着慕夫人没有作为舅母给予小姐应有的关怀,楚嫣握了握丫头的手,微微一笑。
——这一趟,虽然没见着崇哥哥,却也不是毫无收获的。至少,这件让她觉得蹊跷的婚事,楚嫣彻底搞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舅母明知道她过府定是找崇哥哥,却故意岔着话说,又故意强调了圣上赐婚,看似合情合理,却有点欲盖弥彰了。崇哥哥回来之后没再露面,想必也是舅母找什么理由拦住的。而今晚怕是她们一出府,便有人传信给舅母,否则以她眼高于顶的姿态,怎可能先崇哥哥一步来见自己呢?
难怪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自己,那不是错觉。舅母与姨娘之间,必定是藏着秘密的。那含糊不清的圣旨宣读,是为了掩盖真正的事实——新娘是楚滟。
如此一来,不对劲的地方变得明朗了。她们为什么害怕事实被揭晓?便是要瞒着崇哥哥……
“小姐,我们这回没见着表少爷,怎么办啊?”喜儿忧心忡忡地问道。
楚嫣轻轻拍打握着的喜儿的手,让她别担心。
“可是,婚礼就在三天后,到时候什么都来不及了!”喜儿急道。
来不及什么?楚嫣再度微笑,一切都是注定的。
听到子湘说有什么内情时,她的确一度想搞清楚,不过想了半天也百思不得其解,便不再想了。原本她到慕府来,就只是想见见那个宠她至宝的崇哥哥而已,毕竟等他成亲以后,怕是很难再那么亲昵如初。
只是,莫名发现了丑陋的一幕,所谓的内情也随即浮现。崇哥哥,这个事件中最是耀眼的人,却即将被她们联手锁在黑暗的角落里。而她竟不知如何挽救崇哥哥。
一路颠簸,喜儿都睡了过去。楚嫣掀开披风往她身上盖。
这丫头,回去后姨娘想必又要以“过晚出府”的理由责罚她了。想到这,她不禁担心起来。
“小姐,县衙有人挥手,要停下么?”车夫在外面问道。
楚嫣愣了下,把躲风关紧的轩窗又推开一个小缝。视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儿,一手提着灯笼一手举着手在挥舞。
夜深了,陆庭琰怎么也还没安寝?
楚嫣突然想到他已多日没有来信,气一下子涌上心头,便又把轩窗关上。
车夫以为车内的人都睡着了,没有再问,也没有停下,继续驾马往府上赶了。
马车继续行了一会儿,楚嫣突然又有点失落。这个时候明明想有个人陪自己走走,为什么却突然发了孩子脾气?不知道陆庭琰是不是认出她的马车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府外……
陆庭琰望着疾驰而去的马车,心中一片难受。睡不着在院中踱步的他,忽然听到那么响亮的马蹄声才开后门瞧瞧——即便天色已晚,他还是一眼就认出那辆华丽的马车是楚府小姐的,就是不知车内坐的是不是楚嫣,不然为何没有停下来?若是楚嫣,这么晚了,她是去了哪里?
陆庭琰知道,原本难以成眠的自己,这一夜更是辗转难安了……
☆、35
第三十五章
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好不热闹。
楚嫣伏在案上,望着手中的环佩失神。崇哥哥的话犹在耳边:“这两玉,上雕飞鸟,并分雌雄。……雄玉赠你,雌玉归我,如你我相随……”
雌雄环佩,怕是要重聚了。
楚嫣站起身来,信步走到窗台边,望着不远处满庭子的人chao,竟十分失意。
崇哥哥今日定是威风凛凛、春风满面的,她多想见见,看他是怎样的英气逼人、瞧他是如何俊朗的新郎官……
“小姐,”喜儿推门而入:“迎娶的花轿到了。”
楚嫣慢慢回过头,微微点了一下。
楚滟要出阁了,府里此后少了个挑她刺的人,反倒有些不安起来。楚嫣重新取了环佩又端看了一会儿,才招手让喜儿过去,将它与崇哥哥过年送过来的那封信和锦缎包在一起。
楚滟啊,希望她能当好崇哥哥的贤妻,助他日后平步青云啊!
大概过了两刻钟,外面的声响逐渐小了。新娘估摸已经上了花轿,往慕府去了。
楚嫣的眼睛眨了眨,又黑又长的睫毛动了动,终是叹了口气,回到案前。
喜儿忙走到一旁磨墨,心里却一阵恍惚——她有没有听错,刚刚小姐是不是发出了一丝声音?
案中央放着一张洁白的纸,楚嫣凝望出神。此次下笔需要莫大的勇气,不过,崇哥哥成为第一个知道她秘密的人,也是极好的。
她迟疑着,缓缓写道:
“崇哥哥,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妹妹不能奉上大礼,唯有一封书信表贺。嫣儿自幼丧母,蒙崇哥哥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