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趟白修羽房间,回来给你带酒酿圆子宵夜。”
薛洛璃突地起身双手撑着床,圆滚滚的双眸闪着希望的星光,不停的点头如捣蒜。
“……”
凌澈屏退了院子周围的所有弟子侍从,并交代无事不可打扰,严令要求薛洛璃在他回来之前乖乖待在屋子里,若实在是闷了,可到院子里走走,如果能把他那张脸给蒙上就是再好不过了。
看到宗主竟然纡尊降贵到了膳房,厨娘们先是惊惧唯恐饭食出了差错,凌澈温言平息众人忐忑,只说要为青溪的白宗主亲手做些小食不必大惊小怪。众人便改为称道宗主的和善宽厚兄弟情深。
自薛洛璃离开这许多年,凌澈已经很久没有做这样的事,今日再做竟一点不生疏,那许多步骤分量竟像是刻在骨血里似的清晰。
或许他内心也是很享受这样的事,凌澈一边添柴一边想着,不自觉发笑。
凌澈来寻白修羽时,他正在二楼抚琴。铮铮琴声甚为优雅,音绕重楼似泉水细流,又如珠玉倾盘清脆回旋,似是少年光景生机无限,转眼琴音平缓中正又似青年解不尽相思离愁。
凌澈闭着眼感受着琴韵微风,一切喧嚣不复存在只醉心于此刻的宁静忘忧。
琴声减缓,待白修羽一曲终了从方才自己编织的琴韵幻境中走出时,他才发现凌澈正站在楼下抬着头望着他,乌发如夜白肌如雪,夜色中漾起的笑容如初开的天月满盈花,引人瞩目让人怜惜。
“修羽哥,我给你带了甜羹。”
白修羽与凌澈祖上是世交,天宸殿与青溪云林居相距不远世代交好,少时白修羽便时常随父亲造访天宸殿。
同辈英才虽多,然而大多醉心修仙问道术法名望,话不投机半句多。
与他们相比,凌澈似乎更喜欢琴棋书画诗酒茶,宛如一个普通百姓家中书香公子。白修羽出身世家年纪轻轻修为已是出类拔萃,有青出于蓝之势,故而早早就继承家业。
一日白修羽随父亲来天宸殿走动,受不了古板的寒暄吹捧,寻了个借口偷偷溜了出来。天宸殿家主和大多数江南人一样喜好花草亭台,花苑设计极其雅致Jing巧美轮美奂。
白修羽见此情此景,不由得拿出随身携带的流羽琴,沉醉在花香鸟语斜风微阳。
忽然察觉到有人靠近,白修羽停下拨弦侧目而视,一名俊秀动人的少年笑盈盈的望着他,看他弦罢音了便走上前来与他攀谈。
凌澈看上去温柔无害,总带着盈盈笑意让人忍不住去靠近。两人论及音律道义平生所向,没想到竟一见如故。世家相交原就来往颇多,凌澈白修羽更是品性相投相见恨晚,私交更密成情深兄弟。
凌澈端着酒酿圆子放到桌上,笑着说不知修羽哥是否喜欢。刚要去盛,白修羽忽然捉住他一只手,另一只手抚上凌澈的发丝,隐约一层水雾,不知是在户外呆了多久,略带歉意道:“澈,下次来了就说一声,不要在外边等这许久,染了寒气。”
凌澈连忙解释:“膳房离得远,我走过来耗了些时间才会这样。再说了,修羽哥琴韵正浓,我此时出言惊扰岂不是成了俗人?”
白修羽又好气又好笑,道:“这如何能与你的身体相较,以后不许胡闹了。”
凌澈心头一暖乖巧应下,言语中不由得多了一丝撒娇意味,笑着让白修羽再为他抚琴一曲。
铮铮琴声再起,乌云赶紧退散让月光给这如梦如幻的世界增添光彩,连微风都停下树影不再摇摆晃神,仿佛害怕打扰这份美妙。凌澈倚着栏杆安安静静的望着白修羽,沉浸在他的绕梁琴声中,两人时不时眼神交汇尽是会意柔情。
他喜欢,白修羽就再为他奏曲。白修羽似乎从未驳过他的要求,总是那样温柔。凌澈突然在白修羽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面对薛洛璃时,他似乎也是这般的毫无原则。
想到那个倒霉孩子,好不容易在白修羽面前舒缓的神经思绪又紧张了起来,凌澈头疼。
凌澈的卧室布置的古韵书香,除了最为显眼的一张凤尾琴,书架上摆着手抄诗词集散文笔谈,窗栏边一副墨玉棋盘上还有未了残局。这样一间屋子若是高雅名士来了,可以沉浸其中待上一整天。
薛洛璃显然不是此类人,他觉得无聊的快要暴走了。
凌澈走了之后,他把屋子里上上下下翻个遍,也没找到好玩的东西,凌澈从以前就是这么一个无聊的人他知道,现在越发的老气横秋。
在床上滚了几圈,薛洛璃无聊的要发脾气,噔噔噔跑去灌一杯凌澈给他的留的紫云英,接着回来滚床单。如此几个来回,一大壶冰饮便见了底。
没的吃没的喝没的玩,薛洛璃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想起来凌澈已将院子内外遣的干净,灵光一闪不如出去试一试现在的身手。憋了这许久的好奇与期待让薛洛璃想到就行动抓起噬血冲了出去。
薛洛璃还是很在意他的修为。
死了之后竟然还能再活过来,他当时的心思还是很单纯的,活着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