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走吗?’你就高喊,‘可以拿走’。我再问‘真的可以拿走吗?’你就说:‘可以。随君拿去’。我就将鹅拿去,这样掩人耳目。托你赞成。但是,你必须躲到屋里去,不要窥视,你看见了,法术就不灵了。你就听那鹅的叫声儿没了,我的事儿也就办妥了。你就出来。”
陈茂上午才同那卖鹅的老妇吵骂过,一肚子的气还未消,一听竟然有这样的好事,立刻就同意了。
见他躲进屋子里,何岫在门口高声问:“我拿走可以吗?’”
鹅高声呱噪不停,陈茂皱着眉,在内应道:“随你拿走。”
何岫偷笑,又问:“我真的拿走了?”
鹅依旧高鸣,陈茂高声说:“说定了,任你拿走。”
两旁店人皆听见这二人的问答,何岫儿暗笑了一声,拿起柜上的缎扬长而去。左右邻人,皆以为是借去的。
陈茂在内听得屋外的鹅依旧“昂昂昂”叫个不停,不敢出来。何岫匆匆负布走到一处巷子口,哪里一人早就等了一人,白衣翩翩,眉眼灵动,正是陆珩陆执玉。
何岫以手为棚,遥遥看见一女娘坐着羊车走过来。他将那一匹缎往偏僻处一扔。冲着陆珩眨了眨眼睛,笑道:“该陆君上场了。”
陆珩眼底笑意愈浓,竟然当真点了点头。
这一条巷子旁,恰是那陈茂的家宅。陈家娘子从城外莲华山祈福回来,正赶着羊车往家中来。公羊蹄子踩在石子路面上,发出哒哒哒的声响。走的正紧,羊车突然一颠簸,陈家娘子往那车轮子底下一看,前面恰恰卡着一匹缎。陈家娘子见左右无人,遂遣赶车的家奴跳下车来,正要将那缎子抱在怀中,恰前面走过来一个人也朝那缎子伸过手来。家奴抬头,正对上何岫故作落拓的脸。
何岫还是那一身邋遢的衣衫,瞧上去不过是个寻常的市井青年。
“见着得分,不许独得。”何岫道。
陈家娘子哪里肯,陈家家奴亦道:“此缎是我家娘子独自捡的,自然是我家娘子的,与你何干?”
何岫收回手,不以为意道:“你若不肯,我便报官,届时候你我皆不得。”
陈家娘子舍不得那缎子,一时犹豫不决。
何岫趁机说:“娘子可将这缎藏在你的羊车里,待到僻静处,拿出来分。咱们四六分,你捡到,得六分;我见到,得四分。”
陈家娘子并家奴略微商议了片刻,便同意了。
到了僻静的地方,何岫将缎子拿在手里掂量着说:“这缎子恰好一匹,只够做一件大衫,若是裁开,恐怕不值。不若全归一人所得,拿些金银于另一人就是。”
说罢,自打开钱袋,掏出一把大钱。“这些大钱全予娘子,这缎全部予我。”
陈家娘子拿眼睛将那大钱数了数,连这匹缎子市值的零头都不够。以为这人是故意要坑她的缎子,当然不肯同意。
何岫皱眉,“这些钱当然是不够缎值,只是这乃我全部的家当了。”他看了看陈家娘子,“若是娘子给的价钱合适,这缎就给娘子。”
陈家娘子深知一匹缎子的价钱多少,她心里盘算了一番,捏了捏数钱袋,道:“我身有碎银一两,你若同意,就拿去,将缎于我,莫要纠缠。”
何岫故作思量后同意了。
陈家娘子抱着缎子满心欢喜的又上了羊车,着家奴赶车而归。因巷子逼仄,羊车只能慢慢的走。走了不过十几步远,假装失主的陆珩带着车夫急忙忙赶来,正看见坐在车上抱着缎子的陈家娘子,假意怒道:“我才驱赶路过,从车上丢了一匹缎,是要纳给官家的。你这妇人恰好拾到了,还不快快还给我。”说着,不管陈家娘子如何申辩,命车夫将缎子抢到手里,便扬长而去。
陈家娘子意外得财,又失财,兀自郁闷且不提。
再回头说那陈茂在屋内,听那鹅声不绝,怕店内无人看顾,只得外出,却看对面有一人正在同那卖鹅的老妪低声说话。那老妪鞠躬哈腰,收拾背篓,带着婴儿并一筐鹅渐渐走远了。心头正在疑惑,又见那人冲着自己笑了笑,陈茂一见,这人正是那自称小偷之人。心中还在纳闷:这人说偷鹅,为何又同那老妪叙上家常了?
又见日头渐西,那老妪也带鹅远去,遂放下心头疑惑,收拾店铺归家而去。
陆珩坐在一旁的马车里,眼看着何岫偷偷的将那一匹缎子又放回陈家铺子里,又将从陈家娘子哪里骗来的碎银交给那卖鹅的老妪,而后步履轻巧的跳上马车来。
“以何仙师的身家,若想惩戒一个恶人,接济一个老妇,何须如此大费周折。”
何岫将那车夫赶下车,自己抖着缰绳催那大马往前,“何某就喜欢旁人心甘情愿。”
第 28 章
二人一起戏弄了那陈茂,似是一瞬间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先前那试探,芥蒂,不顺眼,似乎一瞬间烟消云散。何岫有心讨好,一路上故意插科打诨,逗陆珩笑容频现。很快就抛弃了尊称,何岫自然而然的叫陆珩的表字,陆珩也不客气的称呼何岫为“岫郎”。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