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寄生在小道士润霃身上的蒋仪安凑到何岫身边,撅起嘴巴,“那日我一离开就被山上的道士追着赶着,未来得及找你阿娘救你。我亦是身不由己,你何必见面就赶人?”
何岫提着蒋仪安的后颈将他拎远。他根本未指望几面之缘的蒋仪安能回去救他,况且自己如今无事,也并不在意他到底什么原因未回去,只揪着他话里的错处狭促的说:“你早就不是人了。”
蒋仪安见何岫并未生气,如释重负的往他的腿上一躺,也不管何岫愿意与否。
“你不赶着逃命,却来找作甚?”
蒋仪安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可恨那回魂鼓声太过生猛,我进的来出不去。”
何岫一怔,“你也听的见那回魂鼓声?”
蒋仪安白了何岫一眼,“全六界的鬼没有不被回魂鼓召唤的。”
无视何岫沉思的表情,蒋仪安犹自说道:“道行浅薄的孤魂野鬼都被鼓声击碎,没被击碎的便被招回酆都排册待入轮回。”
何岫从前只道自己是半妖之体,所以灵rou不一,每年要受一次剥魂离魄之苦。想不到,这苦并不是原本就应该受的。他想起云澜,忽然就没那么重的感激了。蒋仪安露齿一笑,一排洁白的小牙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岫郎,我冒着这么大的险来见你,你感动不感动?”
何岫心情不怎么佳。这厮被回魂鼓召唤,进的来出不去,不得已才躲到何岫这里来。得了大便宜还卖乖,这一副样子……何岫筋起鼻子,简直容他自己如出一辙的讨厌。
蒋仪安舔着脸,讪笑,“我可早就投诚于你了,你不能不管我。”
他同这厮萍水相逢,可不觉得他会对自己有多大的深情。何岫盯着小道士润霃那眉清目秀的小脸儿,突然笑道:“何岫身无长物,即便是全盛时期也帮不上你。”
蒋仪安揪住他的袖子,“只要你……”
何岫一抬手打断他,“我同云澜道长不过萍水相逢,帮不上你。”
蒋仪安笑的狡黠,“若说交情,你同那牛鼻子确实没有。若说是亲情恐怕匪浅。”见何岫警惕的看着自己,蒋仪安谄媚的笑道:“岫郎且听我细细道来。”
第 10 章
再说,巧枝沈家这边。刘氏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同沈广生讲了,偏沈广生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她没办法提肚兜的事情,便叫沈广生去找饵轩院的小道士作证,“道长终日看着那饵轩院,定然是能看见他往我们这边来了。”
沈广生扭不过她,只好亲自去问看院子的小道士。小道士一听沈广生的描述立刻说道:“沈郎君说的可是哪位红衣潋滟的何郎君?”
小道士承认了,沈广生心里沉了底儿,慌里慌张的告诉了巧枝沈。巧枝沈心里“咯噔”一声,心道:娘子是狐仙,她所生的孩儿自然也是狐狸。只是该如何同儿子媳妇解释?他犯了难,便将此事告知了胡娘子。胡娘子夜半准时到下房去守着何岫,哪知道潜进去却看不见人影,只道他又耽于玩乐跑了出去。正是又忧又气的时候,一听巧枝沈的描述,知道何岫又犯症,又好巧不巧的被刘氏看见了。她心里将何岫骂了千千万万遍。只恨自己如何生了这样一个色胆大如天的儿子。遂不顾危险唤了纸婢子去将何岫寻来。可是纸婢子寻遍了莲华宫的角角落落都没有找到何岫。她当即就慌了。
巧枝沈见她神情焦虑,遂追问原因。胡娘子半真半假的讲了一遍,巧枝沈也不疑她,便去求莲华宫中的小道士帮忙寻找。足足找了两天一夜,小道士却突然送来了一封信。
胡娘子收到信之后当夜便来到了云澜处。
云澜还是褒衣大袖,却未着冠,头发用一根玉簪束住,看着比寻常里多了一丝的平易近人。“这孩子想来也是同我有缘,不若就在我这里养着,莲华宫中到底是比他处强上一些。”
胡娘子不置可否,只看着何岫憔悴的睡颜出神。云澜以为她不肯,又道:“这孩子半妖之体,这次又受了回魂鼓的伤,若是不养好了,只怕命不久矣。”胡娘子猛的回头,依旧一声不吭,眼中红的吓人,眼泪一行行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云澜无奈的道:“你若是不肯,……”
“我肯。”胡娘子哑声道:“我修行千年,不过就这么一个孩儿。只要他好,我怎么都是肯的。”
云澜叹息了一声,递过帕子,“这些年你独自带着孩儿,坐实艰辛了。”
胡娘子将并没有接那帕子,使手在脸上胡乱一抹,“多谢国师,妾过的极好。只是我这孩儿自幼体弱多病,这一次多有打扰,妾深表感激,无以为报。”
云澜闻言先是一阵沉默,而后又是一声叹息,“当初,若不是我一时意气,你便不会带着身孕四处奔波……”
胡娘子低吼一声,“住口。”
似是发觉自己失了态,她敛了情绪,笼了笼头发,又是那个端庄高傲的样子,“休要再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梅洛,我知你至今依旧怨愤与我。我无法请你原谅我,只求你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