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朝他伸出手。
他把手放在许延的手掌里,被冻凉的指尖立刻温暖起来,蔓延至心里。
两个人下了城楼,远处却逐渐火把大亮,无数人在四处走动,似乎是巡查着什么,有侍卫匆匆跑过来,焦急地用一口北娆话说:“青辞人不见了,关押他的士卒全都被他杀了!”
谢临泽顿时脑中一嗡,一股寒栗的感觉从心底升腾而起。
许延最先反应过来,命令道:“关闭宫门,派兵在宫墙四周把守,他中了佛罗散,一定还没有出宫!时间还来得及,调遣士卫抓住他!”
侍卫应声,刚走一步,却听旁边的谢临泽道:“一旦见到青辞,格杀勿论。”
许延不由看向他,谢临泽脑袋里面一团乱,直觉会出岔子,踉跄着步伐去牵马,却撞上了一个守城的士卒,对方摔倒在地,头盔一歪,竟然是张中原面孔。
谢临泽心中一凌,许延上前一把抓住士卒的前襟,“你是何人?怎么混进来的?!”
那士卒一见谢临泽和许延,想逃跑却被抓住,颤抖着向后缩去,显然是清楚他们的身份,“我……我……”
谢临泽倏地抽出佩剑,悬在士卒的脖颈上,“你是青辞的人对吧?他派你来北娆做什么?”
士卒面对利刃颤抖得更加剧烈,连忙畏缩开口:“不要杀我,我都说!是国、国师他让我们来传信……”
“什么信?”谢临泽刚刚问出这一句话,忽然听见脑后传来利器破风声,连忙侧身一避,一支冰冷锋利的箭羽飞下,势若破竹般洞穿了士卒的脑袋!
士卒的嘴角涌出大团大团的鲜血,再来不及吐出一个字,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顺着箭的来路望去,只见城墙伏着一个刺客,射杀了士卒后见自己被发现,飞速转身向外逃去。
谢临泽正要追上去,许延按了一把他的肩膀,“他们应该都是来救青辞的,我去追!很快回来。”
说完他一跃飞身掠上石阶,身形消失在夜色中。
谢临泽看着他离开,转身去翻身上马,朝王宫的方向的赶去,不断想着方才那个士卒话里的意思,青辞让他们传信,传什么信?传给谁?
无数思绪混乱错杂,忽然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他浑身的血ye都凉了,北娆有什么要紧事可传——只有才出发的赫连丞和季函。
他猛地一勒马,座下骏马立刻发出长长一道嘶鸣,抬起头他已经到了王宫门前,黑岩所砌的宫墙上立着一道人影,远处侍卫正围追而来,城墙底下是几个巡守的人马,正喧哗着大喝,无数火把在夜色里摇曳。
谢临泽一眼便看出了那人是青辞,他策马冲去侍卫堆里,不等对方反应,一把夺过去对方的弓箭,将箭矢搭上弓弦,对准上方的人影。
隔着高高的城墙,似乎是察觉了这边的动静,青辞向下看去,紧接着对于危险本能的意识让他退了一步,一道长箭穿云破雾直直逼近,险险从他的身前划过。
下方的谢临泽已经搭上第二支箭,拉弦而满月,正要射出去时,他看见青辞抬起手,袖袍下是一只信鸽。
箭尖出现了晃动,在两者之前游离,谢临泽咬紧牙关,一旦青辞松开手,他无法在这样的环境里射中信鸽,可一旦信鸽飞走,也就意味着情报会传出去。
青辞像是非常清楚他的犹豫,松开手将信鸽放飞出去。
扣在指间的弦一松,箭羽飞射在夜空中,那一瞬间箭尖离扑飞的信鸽极近,却只带下来几片羽毛,信鸽一受惊,扑展着翅膀飞向更高处,身形湮没在浓重的雾气里。
落空了。
谢临泽的心底彻底地沉了下去,几乎能够想象到青辞此刻脸上的笑容。
一伙侍卫赶上了城墙,人影缠斗一起,谢临泽闭了闭眼睛,或许还来得及,信鸽飞不远,许延还在城门那边,可能在刺客的手里截下信件。
他稍稍稳下心神,现在当务之急是抓住青辞,扔开弓箭,他飞快策马冲进宫中,侍卫们惊叫着向两边退开。
谢临泽身形从马背上跃起,脚尖一点,踏上石阶,几个起落不过数息之间,他落在宫墙上,衣袂在风中翻飞,手里佩剑已经出鞘,反射着冰冷的寒芒。
青辞还带着满身的伤痕,正和五六个侍卫缠斗,若是放在他没有受伤的时候,这些人不可能在他手下撑过一招,此刻他左右掣肘,没有痊愈的伤口裂开,但仿佛感觉不到一般,持剑挡住侍卫的攻击。
他看见了谢临泽,手上动作不停顿,眼睛饶有兴趣地紧紧盯着对方,“阿泽,你来了。”
“都让开!”谢临泽对侍卫们厉声喝道,脚下一镫石壁,整个人临空落下,剑势带起一道雷电般的寒光,裹挟锐利至极的罡气,重重刺向青辞的胸膛!
以青辞现在的状态根本躲避不开,他本想以剑别开,但却低估了对方的力道,两剑剑锋互相交抵,摩擦出极其刺耳的声音,紧接着剑锋深深刺进了青辞的肩膀,血ye向四周飞溅。
剧痛如焚烧一般卷袭着神经,青辞喘了一口气,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