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蹲到破箱前给沈俊翻找替换衣物,小安子则两眼发直紧盯着烤ru猪,边还不住的狂吞口水。
沈俊朝小安子笑笑着道:“去,把那首拾匣子给我挖出来。”
小安子脆脆的应了一声‘好嘞’,下一刻,人就已经是麻溜的转身跑出了厢房。这时,小元子也找出件干净衣裳,立刻就快步走上前去准备帮着沈俊替换掉身上沾满佐料、猪油的脏外衣。
小元子低眉顺眼服侍沈俊换衣,时不时流露出几分欲言又止的神色。沈俊此时也已敛去了笑容,眼神亦越渐空洞黯淡起来。
“我没事。”看着破桌上摆着的那只张着大嘴的烤ru猪,沈俊轻声说道,“郭老夫子在场,我爹必然不会拿我怎样,他是个极看重脸面的人,单从他不允许四弟去悦盈楼就能猜想一斑。今日这事,他就算是生气最终也只能是压着怒火放我一马,若无此把握,今天我也不敢那么对着他大吼大叫。”
“大少爷……”小元子仍是一脸的忧心忡忡。“您别……”
沈俊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示意小元子不必多言,苦笑着道:“也是我太过幼稚了些,本还想着我堂堂孙家大少爷处境这么不堪或许是因为二姨太、四姨太在背后挑唆所致,老爷其实也许并不知情。然而,刚才当我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却并没从老爷眼里看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怜悯和惊讶!
他知情,那些事情他通通都是知道的,甚至这一切都有可能就是在他默许的态度下发生的!”
小元子低头默不作言,沈俊顿了顿才道:“其实我心里头早就有了答案,今天亲眼见到这一切算是彻底斩断了我原本还存留的那份侥幸心理。罢了……既然有父视子如血海仇敌般不死不快,那从今往后我便再也不会去奢求他什么、恳求他什么,但总有那么一天我要教那孙员外为他当初所作出的一切付出代价!”
“大少爷……”小元子小心翼翼的看着沈俊,眼底现出几分非常明显的惶恐神色,“这些天,小的总也觉得您就像是突然之间换了个人似得,以前您完全不是这样的性格,遇事的应对方式也与以前判若两样,虽然小的是打心底的欢喜大少爷您能有现在的状态,但是小的我……我……我……”
看着自家主子的眼睛,这会儿小元子都快哭出来,张着嘴‘我我我’了半天最终还是咬咬牙说出了心底深处那句话。
“大少爷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小的我好害怕……”
闻言,沈俊心头不由得暗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沈俊心里就跟放着张明镜似得。自己性格行为前后差异能骗的过脑袋缺根筋的小安子,却肯定无法瞒骗过小元子,后者只不过是因为心底对自家主子的忠心所以这才迟迟没有说破。
只见沈俊一手撑着破桌,一手拍了拍小元子右边肩膀,道:“我都是去阎王殿走过一遭的人了,死里逃生一回总该有几分人生顿悟才对。”顿了顿,沈俊直视着小元子双眼,神色凝重,“就权当是以前的孙家大少爷已经病死在了那个大雪纷飞的Yin冷傍晚,现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大彻大悟后的孙默,是重获新生的孙家大少爷,也是心智、想法都要比以前更透彻也要更明白了些的孙家大少爷。我还是那个我,就好比是毛毛虫历经破茧痛楚,蜕去外皮化成了只蝴蝶……我这么比喻,你能听的明白么?”
“毛毛虫变蝴蝶?”小元子愣愣的看着沈俊,喃喃低语,目光动了又动、转了又转,就这么过去好一会儿,方才似懂非懂的重重点了点头,“小的……小的好像是有一点点懂了。”
沈俊朝小元子笑了笑,抬手又拍了拍后者肩膀。这事急不得,但通过这么些日子的朝夕相处,沈俊有信心,他相信假以时日小元子心理一定能转过弯来,且绝对不会花去太长的时间。
没过多久,小安子便捧着首饰匣兴冲冲的跑了进来。
沈俊接过首饰匣取出里面那支已经磨去铜锈的发簪,随即猛的扬起再狠狠扎进烤ru猪rou身内,伴着‘嘶啦’一阵碎皮裂rou声响,立刻就闻得那一股子的浓郁rou香味瞬间散漫了整间厢房,与此同时,只听得沈俊大笑道:“来!咱们仨今天也吃顿好的!”
烤ru猪很快便被沈俊手里的发簪给破开了膛肚,猪油顿时流了满桌子。小元子见状赶紧找来块干净破布垫在桌面上,然后又帮着沈俊把烤ru猪给搬到了破布上。身旁的小安子见桌面上散落有不少小碎rou屑立刻伸着双手去拾,接着便胡乱往自己嘴里塞。
沈俊半切半撕着弄下块巴掌大小腰腹rou,拎起来就先递到小安子面前,说道:“给!小心点吃,别把自己给噎着。”说话间,再撕下一块递给小元子。
两小厮何曾吃过这般美味食物?那两块rou是又嫩又香、又油又粘,小元子、小安子光是鼻子闻着rou香味就已是满嘴津沫,当下二人赶紧接过来都还没怎么咀嚼,三口两口着就给囫囵吞进了肚子里,吃完后,二人还一个劲的舔食手指头沾着的香猪油,两眼更是滴溜滴溜的盯着烤ru猪打转。沈俊手上动作也没停,又切出两块更大的分别递了上前,两人接过去后又是一顿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