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大咧咧的坐到了自己的凳子上,刚坐下没几秒,只听凳子的两条后腿齐刷刷的发出嚓一声,随后他就觉得自己的视线嗖的从直视黑板上升到了天花板,他慌忙伸手,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桌子上,另一只手则按在了后排的桌边上。
贺森凉早在季盛瑜坐在他旁边,就转过了头,此时正上下看着那人的姿势,好一招大鹏展翅,教室里的人被季盛瑜凳子落地的声音吸引了目光,班里人就看见季盛瑜双腿扎开,妥妥的标准马步姿势,双手一前一后的按在身前身后的桌子上,班里人先是愣了下,接着发出一阵口哨鼓掌声。
就连贺森凉都忍不住跟着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他的声音从口罩下传出,“少年,好俊的功夫。”他已经认出,这人还就是那天在早点铺遇见的人贩子同谋,不过,这人能大摇大摆的进了市四中,还坐他旁边,怕是他那天的认知有误。
季盛瑜看着他半遮的脸,咦了声,“我们在早点铺见过吧。”话语间的肯定让贺森凉想否认都难,虽然他本来就没有想否认的意思。
“嗯,好巧啊。”
季盛瑜弯腰拎起凳子,摸着整齐利落的切口,笑了。
“你弄的?”他问。
贺森凉漫不经心的扫了眼凳子,“你猜。”
“我们似乎没仇吧?”季盛瑜说,“真要算起来,你那天把我坑进警局,合着也该是我仇恨你才对,当然了,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不和你算这点小事。”
贺森凉惊奇的看着他,把他坑进警局都算小事,那什么样的事情才算大事?他心有疑惑,对着季盛瑜那张脸问不出口,也不太想问,毕竟他不想和这种进警局都说是小事的人有过多的接触,他这边是这么想了,人家季盛瑜却偏偏不这么想。
“哎,我说,你要真不想我坐你旁边,你就和我说,用这么极端的方法,伤到你自己怎么办?”季盛瑜拿着手里双双整齐断口的凳子后腿说,“说一声就好了,我又不是听不进去话的人。”
贺森凉:“那我现在和你说?你别坐这,我习惯一个人。”
季盛瑜:“嗯,我听到了,但是我不同意,我就要坐这,坐你旁边。”
贺森凉眯着眼睛看他,季盛瑜占据地理位置优势,失去板凳后站立的高度,贺森凉必须抬头看他,这个姿势让贺森凉心中涌上了不爽,季盛瑜低头看他,看贺森凉渐渐冷下去的眼神,不禁笑了。
“全教室就你这一个空位,你不让我坐,我坐哪?”
贺森凉想也不想的说,“讲台。”
季盛瑜笑的更欢了,“你同意,老师也不会同意。我先去换个凳子。”
贺森凉看他拎着个断了两条腿的凳子,和两截断腿出了教室。他刚出了教室,教室里的人就讨论的炸开了花。
-哇,新来的好帅啊。
-身材真好!腿好长!
-运动神经应该很棒,看刚才的反应,他那个姿势帅爆了!
-哎,他那个凳子怎么回事啊。
……
班里的人问到核心问题,忽然想起新来同学的同桌是谁,像聚光灯似的猛然照在了一个人身上,这位同学长相出众,家世显赫,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同学恶迹斑斑,据说整人方法层出不穷,按日子来算,一年三百六十天,比早餐还能变着花样。
-不会是他搞的鬼吧?
-你傻啊,不是他弄的,你以为新同学会重到把凳子压断了?
-你两都傻,我刚才偷偷看了一眼,凳子的断面很整齐,那说明有人在凳子腿做手脚了。如果是
自然断裂的话,应该是高低不一,带着各种木头纹路的。
……
就连坐在贺森凉前面的李疏都回头偷瞄他,他眼皮都没抬的问,“有事吗?”
李疏缩了下脖子,“他的凳子真是你弄坏的?”
贺森凉把目光从书上挪到她的脸上,认真的问,“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李疏似乎在衡量他这句话的可信度,毕竟贺森凉的恶名从他毕业的初中贴吧一路飙升到了市四中的吧内,且占据着吧内的头条久居不下,可见其恶劣程度。各路人马都在市四中的吧内贴出警示:珍爱生命,远离贺森凉。
“摇摆不定的话就别来问我了,问了也是白问。”他说着在稿纸上算起了数学题目,李疏第一次
看他写和作业有关的东西,一时也忘了转过去,傻傻的看着他连停顿都没有的写完一大题。
砰。后面的门被人狠狠踹了一脚,发出惨绝人寰的呼叫声,刚安静下来的教室此时更是针落在地上都绕梁三日,班里人的目光再次如聚光灯般照在了站在后门的人的身上,贺森凉没回头,他正算着一道数学老师说对他们来说极为困难的题目。
站在后门的并不是喜欢找事打架的男生,而是一位短发齐耳,白T,超短牛仔裙,面容冷酷的女生,那女生的目光在教室里浏览了一圈,又在门上狠狠踹了一脚,砰,门再次发出惨无人道的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