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打量他一眼,只觉他年纪也不过三十上下,面容普通,正值壮年。
“当初是你说过,这东西可让我不死我才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可是你看看现在,我连头发都白了。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解释,你这不知山的悠闲日子,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过下去!”
冉雍躺在美人榻上百无聊赖,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对姜文华口中的威胁不以为然。若说这世上随随便便一个人的威胁都要扰了他的好眠,那他到底还要不要睡了?
姜文华见他又慢腾腾的合上眼皮,顿时怒从心起,他见桌上一白瓷细盏,胆子一肥就想往地上摔。
蔺言手中拿着符纸,抽空看了他一眼,姜文华的动作顿止,活像被人生生掐住了喉咙。此刻姜文华身后有道盘绕的人影,人影幽幽从他身后露出半个脑袋,赫然是在凶地露过面的贺知庭。
贺知庭一掌在他身上开了个血洞,许是知道姜文华不会死,他下手也不忌分寸。
“我要是你,就好好的求求冉老板。看看他还有没有兴趣救你,可不是一味在这要挟逞能。”
蔺言拍拍手心余下的灰烬,冷眼瞧着姜文华身上的血洞一点点愈合。他虽然还算是一个人,会笑会动会走,仍有七情六欲,可是同时他受伤也不再会流血,再没有五感。所以虽然贺知庭对他造成的伤势颇重,蔺言也并没有出手阻拦。
贺知庭见他老实多了,缩身回了梅盒。剩下蔺言皮笑rou不笑的和姜文华对视,姜文华只觉得汗珠子一颗一颗的从身上冒出来,有一滴汗珠坠了眼睛里去。只让他想流泪。
他大气不敢多喘,几乎是眨眼间挪到了冉雍所在的美人榻边上,一把抱住了冉雍的腿。冉雍被他的动作惊的转醒,就见姜文华一把鼻涕一把泪,声泪俱下的控诉了他买了东西才多久,他为了这件东西出了多少力。
可是冉雍实在不想同情这种人。姜文华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上不了不知山,不过他是个例外。
能看到不知山的人,一种是机缘巧合恰逢不知山,另一种则是生来八字极轻,易见鬼怪沾染Yin邪之气的人。姜文华是属于后者,那天能上不知山却也有点运气的成分。
那日七月十五,Yin气盛,鬼门开,黄纸扬天。魑魅魍魉拦道横行,小鬼吞食祭品,无常分立两道。人界鬼界的界限一再模糊。
姜文华本想归乡祭祖,谁知道上了一辆返乡的大巴后,意外的发现了不对劲。他前后左右坐的多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即使前排有坐着小孩子,那些小孩子也看上去面色发青。车上的人无一例外嘴唇鲜艳红的渗人,车窗边偶尔会略过一丝青色。
他越坐越觉得双腿战战,手忙脚乱的摁了下车,车门却迟迟不开。身后一个老人步履不稳,司机见姜文华要下车,踩下刹车一个急停,身后那老人一个趔趄,竟然直直撞进了姜文华身体里。
之后姜文华像是踩在一团空气上,其实这么说倒也不准确。因为他的记忆很清楚,只是觉得有些沉重疲累,像是迷迷糊糊的在做一个分外真实的梦。
他从小八字轻,见过的奇事不少,当下明白自己可能‘撞客’了。不过显然这位客人对他没什么恶意,只是借着他的身体,上了一座看不到尽头的山上。
他入座后还没同冉雍谈好具体的交易,就已经支撑不住强行离体。老人家命数已尽,能强撑来这已是不易。
冉雍本想消了姜文华的记忆送他下山,只当没有这回事。姜文华却一个鲤鱼打挺扳住竹椅,一板一眼的要同他交易。
彼时的姜文华虽然八字轻了些,然而运数极佳,算是个大富大贵日后会飞黄腾达的命。可是即使是日后的运数这般好,也抵不住姜文华想同冉雍做的交易。
他胃口太大,竟然肖想长生。
冉雍手托腮放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久久没有说话。姜文华喋喋不休,十分恳切的说他什么都可以拿来交易。
冉雍实在被他闹得烦了,才答应许他长生。不过此长生非彼长生,只是拆东墙补西墙。说白了就是续命。姜文华虽没得到正儿八经的长生之法,却也十分得意。只是谁都没料到,他首先下手的会是老迈的父母,然后是妻儿。
可是即便是做下这等恶行,姜文华的运数依然好的发指,生意越做越大,身边水灵灵的小姑娘一茬接着一茬,只不过这些小姑娘通常待不住三个月,不是被他打发走,就是意外的失踪。姜文华的日子越过越滋润,大抵春风得意,无外乎如此。
冉雍从他续走父母妻儿的寿命后就不想再看他。虽然对人界这些事不能插手,但是对姜文华这等小人也为之不耻。
蔺言把姜文华从冉雍的腿边撕下来,眼刀一横:“我不是劝过你,最好有点分寸。”
寸字一音刚落下,他手指上的乌线顿时齐发,丝丝扣入姜文华的rou里。姜文华嗷的一声惨叫,按理说他早已不知痛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可是这些乌线深深扎入他的rou里,竟像是要撕裂他的灵魂。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感让他忍受不了,只能抱着自己在地上不住的滚动,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