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原本不清醒的神智,被这惊悚的一幕吓醒个十成十。他伸手一拦,不客气的把沈青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往后一推。沈青猝不及防被他一推,脸上略浮起了点红印子。
他委委屈屈的看着陆然:“你这个负心汉!”
得,又来了。陆然一个头两个大,这一个月来沈青天天来他这报道,定时定点准的要命。脾气暴躁的陆大判官感觉自己,真的快要窒息了。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那天他和冉雍告别回了鬼门,只觉得心情不好。当年冉雍在三界难逢敌手,哪个敢给他气受,如今却低三下四的求到他这。他们当年也是至交好友,甚至他隐隐有些难言的其他心思。
他见冉雍来求他,心里有些酸胀的发涩,有些刺痛难忍,却也有一点偷偷的高兴。当年他们闹得不欢而散,如今他却率先低头来找他。只是真见了他时,从头到尾冉雍都没有提过其他事。
他来找他,竟真的只是因为有求于他。
他回鬼门时路过三川河,有个已死的孱弱男子迟迟不肯过河。他见沈青就在此时,其实在鬼界要说他不认识的人,还真没有。然而对上沈青这幅面孔,他却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只是在脑海里细思索过,鬼界却真的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沈青一撩衣袍,露出好看的手臂线条,他的手臂看上去就十分有力,和他这样的文官一点都不像。陆然提着半壶酒坐在桥头边喝边看,他的思维散漫的放空,浑身轻飘飘的。
却听那孱弱男子和鬼差推搡了起来,陆然倒是不在意。每日在这三川上不愿投胎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他这一个。然而沈青在那人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那人听后一愣,却是不再闹了。
陆然举着酒喝得正畅快,沈青翻身从三川上跃下。那动作看上去既流畅又漂亮,当真是……业务熟练。
陆然还没反应完全,沈青已经从他手里拿走了酒坛子:“哎呀,这不是陆大判官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
陆然不想理他,沈青却十分自来熟的用指腹摩擦着他的眼角:“瞧瞧,喝得这双眼都红了。”
陆然被他这轻佻的动作激起了怒气,然而沈青瞧着他与他视线相对,那带着强烈侵略意味的眼神让他心里微微一震,竟没了旁的动作。他觉得这眼神很熟,他好像见过。
沈青的手渐渐有些不老实,他顺着陆然的眼角往下,从略薄的双唇,到喉结,到瘦削的肩膀,而后不容拒绝的十指交握。
“陆大人,你的那点心思,可曾有过回应罢。”
这口气竟像是在笑话他。
不知何时三川上涌起浓重如墨的雾气,这雾气将二人席卷。
陆然本来酒量就浅,这时脑袋更是有点发懵。沈青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壶酒:“不说话,那想必就还是单相思了。”
陆然冷淡的看着他,愈发的沉默,然而沈青却依然紧握着他的手,片刻不肯松开。他晃了晃酒坛饮下一口,酒入喉时辛辣的感觉滑过口腔。
他低下身直直望着陆然:“你大概,是已经忘了我罢。不过,不要紧。”
他嘴角挑起一个弧度,竟显得有些嚣张挑衅。陆然直觉有些压迫感,他反身想跑,动作却不及沈青快。沈青钳住他的下颌,舌尖暧昧的舔了舔他的唇角:“陆大人,原来也是会怕的么。”
话尾声音迤逦的上扬,更像挑逗调情。
“你若胆敢碰我,我让你永世不得翻身。”陆然被他钳制住不得动弹,然而心中却并不算多慌乱,毕竟这还是鬼界,他怎么敢乱来。
沈青闻言却像要立刻将他拆吃入腹一般:“你也知道这些,看看你刚刚那样子,没看那些鬼差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吗,长了一脸桃花样,偏还要去招惹!”
陆然见他将酒壶远远一扔,酒壶透过浓重的黑色雾气落入三川。而又空出一只手的沈青,如今的神情更加危险。他将陆然钳制的死死,舌尖吸吮着他颈上跳动的动脉,像是下一秒就要将他的血管咬破。
陆然的心里微微有些慌了,这人是真的不怕什么,不受人威胁也无惧人武力。他这样不老不死的一直活着,如今竟有些害怕。
他的记忆仅止于此,第二天醒来时他同沈青衣衫不整的躺在卧室。沈青揽着他,他的心跳稳健有力,见他早起甚至在他唇边亲了一口仿佛回味。
陆然觉得自己的大脑好像当机烧断一般,他觉得这人来路不对,身份成迷,况且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这人却定定的看着他,神色甚至有点可怜,好像他对他做了天大的错事。
陆大人从被窝里淡定出来,穿戴好官服,指了指门口:“天亮了,你快走。”
然而沈青噗通一声抱住他的大腿死死不撒手:“亲爱的你居然穿上裤子就不认人!”
一脸懵逼的陆大人感觉自己的眼皮有点跳,他感觉自己都快要被吓疯了。
☆、二十三章
黑暗中人的感觉格外敏锐,蔺言能听到下方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周升走到这的时候脚步轻轻一顿,蔺言的呼吸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