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他动作的手,满眼浓重的苦涩与心疼,可惜段厘看不到。
段厘顿了一下,半晌之后,他缓缓地转过头,小心翼翼地唤了句,“哥哥?”曾经灵动清澈的眼睛里现在尽是死灰一般,浮散无神。突然,段厘身子一颤,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即跪在地上行礼,“吾皇万岁。”
段遥看着地上那一小团身影,良久后闭上了眼睛,轻声叹道,“平身。”
静默在两人之间流转。
段遥看着那空洞的眼睛,忍不住问,“你眼睛怎么回事?”
“我...奴才也不清楚,可能是伤了xue位。”
“那腿呢?”
“一开始来我太笨了,什么都不会,就...常常被教训。”段厘笑笑,“现在好了,很多活我都学会了,什么都能干。掌事也对我也挺好的。”
若不是刚才看到了那些种种,段遥也许会相信他的笑容,那种无论经历了什么他都挂在脸上的笑容。见多了太多的哭泣都无动于衷的段遥,没想到却会为一个人的笑而心疼不已。
☆、第十九章 期限
段遥靠过去,想把他揉在怀里,而段厘感受到逐渐接近的气息却开始浑身颤抖,无法抑制,他慌乱地说,“我、我还有些衣服要洗,我先退下了。”
说罢端起木盆,拖着身体一瘸一拐地离开,因为走得有些太急,好几次险些摔倒。
走到了一处拐角,段厘再支撑不住,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他抱着自己的双腿,把头埋在胸前,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这么狼狈的样子,都被哥哥看见了。段厘伸手抹了一下脸,发现满手的泪水。他感受不到自己在哭,也许是眼睛漏了水吧。
“段厘!你怎么在这坐着!还不快去洗衣服,找打是不是!”一声怒吼传来。
“我、我马上去。”段厘来不及擦干眼泪,端着一大盆衣服匆匆离去。
段遥望着地上那大半个馒头,站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段遥又来了。段厘正在大力敲击着衣服,感受到轻缓的脚步由远及近,他没有理睬,擦了把汗,继续忙着。
段遥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直到段厘洗完了,抱着盆准备要走,段遥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段厘的衣袖。
段厘眼睛一眨不眨,“哥哥,你还记得我送你的那块玉么?”
“嗯。”段遥深情地说,“白发同骸。”
“不是这个。”段厘笑,“钥匙在玉里。”
“你...”
“哥哥昨天就是来和我要祭天台的钥匙吧。其实昨天就该告诉你的,我只是贪心了一下,想着哥哥能再来看我一次就好。对不起啊,今天才说。”段厘满足地笑笑,转身离开,留下段遥吃惊不已。
祭天台是圣霖国最神圣的地方,只有两个主要的用途。一是皇位交替,二是新皇继位的第三年。新皇继位第三年时必须洒血祭天,拜行大礼,代表着向老天爷汇报这三年的政绩,以征得上天满意。这样上天才可保佑国家以后风调雨顺,百姓多福。所以,这场仪式至关重要,不可出纰漏。祭天台的钥匙历代都有皇上本人亲自保管,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如同兵符一般。
段厘竟然在继位前一天把祭天台的钥匙给了我!他有什么Yin谋?还是他早就知道我要篡位?好像有一个真相呼之欲出,段遥却理不出头绪。
但他无暇多想,他现在想做的,只是让段厘脱离这种苦日子。段遥追上前去,一把抱起段厘,匆忙来到了御医房。
老神医仔细检查了一番,“厘殿下身体虚弱积劳成疾,需要多休养多补补。至于他的眼睛和腿...恕老臣无能,无法医治。”
段遥温柔地摸着段厘的头,语气柔和,“好好在这里休养,知道吗。”
段厘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段遥又看了他一会儿,才起身离开,临走时还不放心,“段厘,就有劳神医了。”
段遥一走,老神医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小野豹见到心上人就变成小花猫了。”
老神医是可清楚地记得当年这段厘差点没拆了自己的御医房,最后终于逼着自己答应了他的一堆条件。
段厘用被子把自己蒙起来,过了一会儿老神医还以为他睡着了,段厘突然露出头来问,“对了,哥哥最近身体怎么样?”
“很好,发作地不是那么频繁了,这还多亏了厘殿下。”老神医严肃起来。
“哪有,都是神医你的药管用。”
老神医捋着胡须,没说什么。当年段厘找他就是为了段遥的病。输血也不是个长期的办法,老神医苦苦研究了多年,却也没有个确切的良方。那时候段厘问,能不能把自己的血做成药。老神医按照这个想法,把段厘的血当做药引,这两年多一直在尝试,药的疗效也越来越好,相信很快就能成功地研制出最有效的灵药了。这件事一直在瞒着段遥。
“还需多久?”
“大概...三个月吧。”三个月后段遥便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