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拾音不知该哭还是笑。这星君一把岁数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但有时候,越简单越直接地对你好,越能打动人的心。
“说起来这蟠桃可真大啊,比凡间的大上好几倍呢。对了,今天是三月初三,我们去放风筝吧。”
柳拾音拿出纸、笔、线和木棍,熟练地做出一个支架,再糊上彩色的纸,拴好细长的线。完成之后把笔递给笾毕星君。
“画什么?”笾毕困惑。
“当然是画你最喜欢的觉得最美好的东西。”
没想到笾毕星君执笔的样子有着别样的气质,眼睛里好像缀有万点星辰,手起笔落间,情波成潭,心意成画。
柳拾音拿着纸鸢欣赏了好一会儿,恍然大悟:“原来星君您喜欢母鸡啊!”
笾毕一脸郁闷,我画得就这么差么。明明是乌鸦。
“好了,大功告成!走,我们去放风筝。”柳拾音拽着星君的手在前面跑,星君在身后乖乖地跟着。
凡间的色彩就是不一样。同样是树,生生就比天庭里的翠上几分。正是初春时节,梅柳拂天,浅草像刚孵出的小鹅的绒毛一样娇嫩柔软。有山卧如眉间,有蝶自在翩跹,有鱼流连缠绵,有人,在岸一端,共放纸鸢。每个人的心愿都大抵如此吧。
柳拾音让笾毕在前边拼命地跑着,他自己在后边屁颠屁颠的追着,一边停下来双手拄着腿偷懒,一边大声喊着“快点,再快点”,活像一个自己不干活专挑丈夫毛病的小泼妇。
笾毕星君不歇不喘不气不恼,显然是乐在其中。在俩人一番你跑我喊式的努力下,纸鸢稳稳地飞在了高空。
“星君,你的那只鸡飞远了!”柳拾音兴奋地嚷嚷着。
笾毕回过头,正好看见柳拾音仰望天空的侧脸。长睫如霜,柳眉带寒,眉宇间却蕴含着四月的温暖。不像女子的顾盼生辉,他的眼眸中,是人望不穿的流年。鼻梁高挺,嘴角微弯,乌黑的长发闪烁着墨绿色的光泽,在微风下扬起丝丝缕缕,丰神如玉,叫笾毕星君看得失了神。
天上一纸鸢,心上一少年。
“星君,快过来歇歇吧。”柳拾音拍了拍身边的青草地,眉开眼笑的样子。
笾毕应声过去,顺势靠在柳拾音的肩上。
“我从来没有这样跑过。”某星君又眯上双眼。
“累么?”
“很开心。原来天地之间还有这么快乐的事。”
“快活的事还多着呢,以后我带你一一去玩,好吧。”
“多谢你了,渡心上仙。”
“呃,不用叫得这么正式。随便叫就好。”突然觉得很别扭。
“好的,鸦兄。”
“不要叫我鸦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事儿还怪多的。”笾毕嫌弃地说。
“你!星君,你!自己玩去吧!”柳拾音扭过头。
“哎”,笾毕用手肘碰了碰柳拾音,“真生气啦。”
某傲娇不理他。
“小仙知错了,柳大爷。”
柳拾音揪起嘴换了好几种形状却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一副愤恨欲自尽的样子。
“好了好了,本大爷就先不跟你计较。”
“谢大爷。”笾毕顺着他笑着说。
柳拾音哈哈大笑起来,第一次笑得那么大声,那么开心。
他开心,笾毕也很轻松,突然注意到柳拾音的长发都快及膝部了,伸手便去触摸,那柔滑的感觉,令人爱不释手。柳拾音把头发全甩过来搂在怀里,得意地说,“全身上下,我只喜欢自己的头发。大家都笑天下乌鸦一般黑,只有头发的黑,不会被别人笑。我要留好长好长,千年万年都不会剪。”
“哦?那岂不是你人已经回到家头发却还留在我毕宿宫?那我就死死抓住,除非你回来求我我才松手。”
“你这家伙!”柳拾音像只饿狼一样狠狠地把笾毕扑倒,不料忘了分寸,俩人相拥着滚下山坡。笾毕被拽散了头发,压倒了衣领,摔丢了佩玉,粘一身杂草,起身啐一口,都是草梗。鸦兄这家伙,哪来这么大力气。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柳拾音指着狼狈的笾毕嘻嘻嘻地笑着。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头上还挂着几片树叶,挺有异域风情啊。
此地正是背靠树林,面朝小河。笾毕拿跟棍子,在河里捅得起劲。我戳我戳戳戳。
“你干什么呢?”
“这凡间的乌gui,一碰就缩头,天界的乌gui怎么不是这样?”继续左戳戳右戳戳。
“你们天上的乌gui,那都是见过世面的。”
“你都是从哪学来的这些歪理。”
“本大爷可是博学多识见多识广,喝足了墨水的。”
“长得倒也像墨水。”
你怎么可以这么用这么平淡的语气把一句这么气人的话说得这么与你无关!柳拾音眨了眨眼睛,没有反驳,谁叫自己是只比墨还黑的乌鸦呢。
“星君,你见过渡鸦么?我就是一种渡鸦。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