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为托腮坐在草地上的白月递过去两个,竹音嘴角一牵,笑得诚挚,“别看它颜色还是青的,但味道很好的。”
肚子里坏水泛滥波涛汹涌,一路冒到喉咙口。
白月半信半疑地接过来,先放到鼻子底下嗅嗅,又抬起脑袋瞥一眼微笑的竹音,稍作迟疑,果断抬手就将两枚青涩的浆果抛至半空,然后一道亮蓝的冰霜直线穿透过去,一个两个果子全部都裹上严丝合缝的一层冰,硬邦邦地掉地上,喀拉拉地碎成好几半。
“呀,真可惜。”竹音搓搓手,“不应该用冰封冻住的,它们就算不能吃,也是能生根发芽种子。若是顺其自然的话,说不定过几年这里就能长出来两棵漂亮的树苗。”树妖终究还是为树着想,这是他的老习惯,怎么也改不掉。
惋惜归惋惜,照理来小把戏被狐狸以一脸“别逗了”的淡定表情看穿,作弄者再好脾气也会有点小不服气。然而特别诡异地,这一次竹音就好像刚刚的那两个果子不存在一样,笑嘻嘻一屁股坐在白月身边,简直跟在自个儿家似的没啥顾忌。
“……”
白月主动往左边挪挪,为竹音让开位置。
可能是由于地形的原因,小山坡上并没有树木,地上铺满的都是一些低矮的草和藤蔓。山坡的正对前方即是繁茂层叠的森林,在此时夕阳的赤红光辉下,大片大片的墨绿被描上了一线火烧一样的边,在淡淡雾气的存在下其色彩显得光怪陆离。而在所有鎏上红色釉彩的树木当中,明显可以发现正中的那一棵以鹤立鸡群的姿态傲然挺立着,硕大的树冠遮天蔽日,其树干上盘曲虬结的巨大纹理即使是在山坡上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见白月看得出神,竹音轻笑道:“那是我的本体。”
树妖就是这点不太好,行动不便要扎根。虽然凭竹音强大的力量,他随时都可以分割出来无数个分身满世界到处跑,打架时也可以玩死了一个再来一个,败了一个附赠一个的流氓车轮战术,但那些毕竟都不是本体。
也不是说就钉死在出生地就不能移动了,只是已经长到了这个地步,再去移动代价稍微有点大,而且考虑到这片森林中的所有,竹音不可能贸然搬家。
“想什么呢?”再次试图摸摸白月的脑袋——那两只绒呼呼的耳朵和那一头月白的柔顺发丝,光是看看就觉得手感一等一,对此竹音可是窥觊很久了。
然而少年一歪身子还是躲了过去……嘿,这是对待救命恩人加恩师的待遇吗?
“枝桠里挺适合建房子。”白月抱起膝盖,姿势和白越每天早上起来,在床上的抱膝动作别无二致。
要是能够在那粗壮的枝枝桠桠之间造个窝的话,一推开门就是天然的立体无死角环屋花园,天天都可以牵着小手,在密密麻麻的翠绿里进进出出的生活简直不要再美好。主要是看上去就特别安静,最多最多也只会有呼呼的风声和沙沙的树叶声啥的,比起总是有人打搅,附近还住了母狐狸的半域那边不知道强多少倍。
竹音失笑:“那树是我的身体。”孩子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虽然巨大,但对本体他要是还不能做到全面掌控的话,也算是白瞎他一身仙君级别的修为了。从里到外由表及里。从树皮表面开始到根尖末梢,巨树身上每一寸地方都覆盖在他的神识笼罩下,即使是一只米粒大小的虫子在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少年你要是真的打算在那上面建造小屋的话,竹音本人倒也不反对,只是听白逸说你们两个已经确立关系,连那种事都给做了,到时候住在了一起,怎么说限制级的小剧场也是少不了的吧?
要不然可不得活生生憋死哇。
嘿嘿,现场观摩两只少年滚在一团干那种事么……竹音咳嗽两声,脸色却正经严肃。
“可以啊,又不是什么不能公开的事,只要竹音前辈您安静些看别吭声就一切好说。”脸上有点红,然而白月还是歪歪脑袋,耸耸肩膀。说不定有被围观的羞愤感,一向很放不开的白越在晚上的表现还能更加勾人一点。
竹音被噎住了,一直微微耸起的肩膀塌下去一咪咪。
瞅瞅白月的相貌,帅气高冷好少年,赞;再回想回想很久之前白越那个孩子的相貌,挺水嫩好看的小孩,想来现在长大了容貌也不会次;最后再稍微脑补一下这样的两位扒光身上的物事,缠缠绵绵的场景……竹音突然觉得,要是一时心软答应了白月的要求,他未来的结局必然是不看也得看的他鼻血飞扬,最终陨落于各种大出血。
摸摸鼻子,突然竹音有种想一放把火把秀恩爱的家伙全部烧干净的冲动。
然而,“这些都是要等到救出你哥来之后的事情呀。”
现实真残酷。
“……我想哥了。”突然,白月把头往膝盖上一埋,语调忧伤地说道。
即便血ye中的感觉尚未消失,知道白越没生命危险也证实了竹音的判断,可也简直要命。
……
白越最近很倒霉。
他真的再没找到过那么好的逃跑机会。总是死守在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