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过岔子,可第二天他出船,连那张大网沉了水底都没发现。弄丢了网,他又急了,催命一样的往水里潜,沾了水的网不好收,最后他像是疯了一样,发了狠从泥沙里把网夺了回来,再回了船上,身上到处都豁开了血口子。
宋水水很快又恢复的从前一样,半个多月后,陈尔觅去送鱼,就见她守在摊子前和人说话。
“怎么这许久没见你?”
“病了。才好。”
“诶哟,遭闲的霉气。可都好全了吧?”
“嗯。都好全了。”
是她先看到陈尔觅的,她冲帮手的人招呼,去帮帮人家。
陈尔觅卸好鱼,想和她说些什么,可她一直忙来忙去,他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把单独理出来的一条黑鱼扯了一个筐子养到了一边,可等他在市集上转了一圈回来,那鱼已经卖掉了。
陈尔觅不知道怎么办。他就像贝壳一样,被人扎了一下,马上关紧了壳。
宋征明回到镇子上的档口,不当老板了,自己和带回来的一个厨师一起忙。宋水水收了鱼档就去帮他。
宋征明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女儿相处,她既不像自己,也不像老婆。她要是不愿意,谁也别想知道她在想什么。宋征明思来想去,干脆就随她去了,有了前一遭,他现在觉得人在就行。
陈尔觅有时会来店里吃饭,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招数了。可他来了,她也就拿他当个普通客人。“吃什么。”“稍等。”再无其他的了。
陈尔觅躺在床上就想,到底是这个宋水水好呢,还是那个总要吓吓他的宋水水好呢。
陈尔觅拿不定主意。他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打打鱼,送送鱼。不,比十几年前还差,除了一个宋水水,他现在闲下来竟然想不出旁的事了
宋征明私下找过陈尔觅,探他的口风,陈尔觅支支吾吾的说完,宋征明没有忍住脸上的笑,陈尔觅就知道了,他哥还是不愿意。
谁愿意如花的女儿嫁给一个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老人呢。
陈尔觅也觉得自己最近迷了神,他歇了几天,又和以前一样了。和以前一样默默的,权当什么都不知情一样,权当自己就没有过异动一样。
他一个星期只跑一趟镇上,去了吃过饭,就往回赶。他在院子里搭了一个凉亭,回了家就窝在摇椅里。陈尔觅的徒弟去给他送鱼,聊家常一样对宋水水说,“奇了怪了,我觉得师傅一下子老了。”
他不知道宋水水和陈尔觅之间的实情,只当是师傅的干女儿,“水水,你说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啊?要他去检查他又不听。你面子大,你去劝劝吧。”
他走了,宋水水就叫工人自己看着鱼档,也走了。她回家冲掉了一身的腥味,细细上了妆又翻出了不常穿的漂亮衣裳,打了一辆车去了下潭村,她沿着很久没有来过的路往坡上走,到了尽头,有一幢小院子立在那里。院子外围了一圈的花草,那是她有一年心血来chao跑来撒下的种子,竟然从第二年一直开到了今天,风吹花摇,好像一直在等人来一样。
宋水水走近了,看到睡在摇椅上的陈尔觅,一面蒲扇搭在他的肚子上。阳光不安分的要探到他眼睛上,陈尔觅在梦里难受的眯了眯眼睛,宋水水就走过去替他挡上。一直到太阳落山了,他才醒来。
看到眼前的人,以为是梦,伸手出去想要碰一下,想到什么又缩了回来,宋水水却不容许他这样,握住了他滞在空中的手,这触感过于温热,陈尔觅才真的醒来。“你…,你来做什么。”
宋水水不接这句话,她说,“你真的老了。”
听了她这样说,陈尔觅像不好意思一样,伸手捂住了耳边斑驳的白,最近人疺的很,头发也没有去补色。
宋水水看着他的动作,觉得很好笑,因为他的老是包裹了全身的一股气,遮一把头发有什么用。何况,本来就是该老的人,遮掩什么呢。
宋水水把包放下,进了他的屋子,应该是徒弟来置办过,他家里吃食倒多的很。宋水水也不管跟在她后面欲言又止的男人,进进出出的忙了一会儿,做了两个菜一个汤。
吃过饭,宋水水切了点水果拿到凉亭里,她坐在他的摇椅上,陈尔觅坐在石凳上,他低着头,偏偏看到了她裙摆下探出的一截白皙小腿,陈尔觅忍不住滑着目光跟到了她晃来晃去的脚背处愣神。
“陈尔觅,你受不了,是么。”她突然开口,用了肯定句。
陈尔觅惊了一下,又无话可说。她竟然都知道。
“那么我呢。这么多年了,我呢。”
陈尔觅在那一瞬间所有的聪明都杀回来了。他忽然就清楚了她这样的冷淡无非就是要他的偿还。
太狠了。
陈尔觅很不高兴,他冷冷地哼了一声,在她的自得里走到院子旁边的花架子中,在月光下,在背后女人的目光里,冲了个凉。
那天晚上宋水水留在了陈家。
那之后两个人好像又陷入了某种游戏里。像猫和老鼠一样,一个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