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气氛太好,大概是为了节约空间,都是单独的椅子围桌而放,位置分割的不太明显。两人挨着坐,摆脱了日日用餐那般面对面而坐,贴近许多。他闻得到她身上的檀香,她看得到他眼睛里的光,一切都算得上是个恰到好处。
酒很甜,度数不高,但入喉温热。台上的唱歌声依旧时而起,时而歇,目之所及的事物都按着自己的不规律而微动。
两人坐在窗边,她头发被雨淋过,软趴趴地贴在头顶,不似男人的短发shi着也看不出来什么。虽然在方观澄心里,她的美貌不减分毫。
阿Yin撑着脸看远处正在弹着吉他唱歌的年轻男孩,是一首她没听过的歌,确切的说,阿Yin并没有听过几首当代歌曲,手机里的听歌软件只下载了《千年之恋》。她眼下不过觉得,和方观澄一起,就这样静静地不做声,怎样都是好。
原来“此心安处是吾乡”不过这般感觉。
他盯着她认真的侧脸出神,无声调暗了手机亮度,再点开微信,屏幕上按了几下后锁屏,手机重新放进口袋。接着阿Yin余光看到桌子上自己的手机亮了,打开微信,先看到的是发消息的人,一个“观”字。紧接着就看到外面显示的转账记录,她立刻点进去,发现是方观澄给她转了二十万。
她对这个数字很敏感,当年韩听竺二十万拍下《永澄》,如今她二十万卖《永澄》。转头对上他玩味的笑,阿Yin却是满心不解,细数心底还有些莫名的惊慌,惊慌缘由不得而知。
她绷着脸,沉默不语。台上的男孩唱了一段就不再唱,仿佛只是找找感觉开开嗓子,拿着吉他下来,坐在了隔壁桌。方观澄侧身借过来,随意拨弄了两下,竟然开始弹唱。阿Yin不知,刚刚那个男孩唱的是张宇的情歌——《月亮惹的祸》,没有原唱那种浓烈迸发的爱意,算得上是柔情版。
她不敢想,方观澄更柔。
他声音本就足够和煦,不像韩听竺那般经历了太多的苦染上难以摒除的冷与狠,观澄仍旧是那个十九岁的观澄,是人生最好时刻的观澄。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
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
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我承认都是誓言惹的祸
偏偏似糖如蜜说来最动人
再怎么心如钢铁也成绕指柔”
我喜欢把一些情形下的情感涌动,归结为旁因在作用,不是因为懦弱,而是这情未免太厚重纯深又太吞噬我心。于我来说,说不出口“今夜月色真美,你好温柔”的rou麻话,可我说“都怪月色太美,你也好温柔”。
借口是找不完的,如同对你的爱,也是绵绵无垠的。
从方观澄撩拨琴弦时,阿Yin总觉得濒临枯竭的心也鲜活了。
第一世是她纠缠勾引他,执念化作爱,到最后爱而不得,爱的苦痛;第二世又是她利用他千年的守望,十年两相误,最后再失所爱,追悔莫及。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为方观澄三言两语而窝在沙发里脸红,又或是攥着安全带莫名心虚,那种感觉实则叫心动。
而这一刻,双颊很热,心也仿佛在被炙烤,她就算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也听得懂他唱的这几句歌词。
方观澄把吉他还回去低声道谢,再回头看眼前愣神的女人。她头发已经趋直,被雨水打的有些落魄,可在他眼里写满楚楚可怜。今日穿黑色吊带裙,胸前露了些风光,他足够成熟,丝毫不在意,座椅旁边还搭着她的开衫外套。
两人离的很近,方观澄伸手抚摸她后脑勺,没再挪开,触手有些chaoshi。
“阿Yin这是傻掉了?”
她难看地扁了扁嘴,却是在强忍哭意,“你什么意思啊方观澄?唱几句歌就……唔……”
话说不完了,因为被他吞了下去。脑后男人的手向前一带,他歪头与她唇瓣相交,正好阿Yin张着嘴,染上了桃花酿气味的舌,挑弄她也同样味道的舌,酒气叠加,醉醺醺的感觉更重。
阿Yin心跳加速,甚至要诊断自己被雨淋的发烧,双颊热度不降反涨。庆幸她记得闭眼,细长双臂情动地挂在他肩颈。旁边离得不远的酒客听得到方观澄歌声而望过来,还有隔壁桌的年轻男孩故意发出呼声……
她一千多岁,从没有这么高调的时刻,要怪方观澄,三十多岁不年轻了,还这么sao包。吻到即将窒息,像是两心相通一般同时分开,谁早一秒或是晚一秒都是对浪漫亵渎,彼此呼吸浓重。
阿Yin扯着他的手覆在自己脸上,从未觉得竟然有比她凉的肌肤,他的手掌被空调吹的很是清凉。一窗之隔的雨小了些,可拍打声依旧急促,她质问:“你什么意思?莫名其妙地给我转钱……”
方观澄却看到她刚吃完饭补涂的正红色口红已经花了,忍不住皱眉,指着自己的嘴,“你什么意思?我现在还能看?”
阿Yin这才凑近捧他的脸,双唇热吻后有些shi润,口红淡淡地蹭在了唇线以外,实在是放荡荒唐。她笑着用手指给他抿掉,“你自己主动亲上来的,不要推卸责任。”
“是我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