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是这个结果,他一时没法面对他是个Yin阳人、他妈去世这两件事,就把自己封闭了起来。
那个岁数很大的女人不是包养他的人,是他继父的前妻。
前妻当时被家暴,又被离婚,一时气不过,就没有告诉前夫的现任妻子,也就是江弱他妈,她前夫的家暴史。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因为她的冷眼旁观,导致江弱他妈死在了她前夫手里。
因此她对江弱十分关照,知道他Yin阳人的事儿后,帮他跑前跑后,找医生,找机构,还安抚他,生怕他想不开。
江弱有被安慰到,在那段时间做了很多以前他不会做的事,比如烫头,抹粉,穿名牌……
就在他也陷入那种没什么大不了的情绪中后,另一个噩耗传来了,他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情况要更严重一点,换句话说,如果强行摘除一套生殖系统,他可能会死。
钟成蹊听他说完,浑身发抖,他接受不了最后那句话,也想象不到此刻还活生生躺在他面前的人,下一秒离开这个世间能让他有多崩溃。
林孽比他平静很多,其实他早猜到江弱有苦衷,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江弱在做过几回小手术后,已经麻木了,对生,对死,都没有那么迫切和恐惧了。他很平静地对他们说:“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是在生病以后,才开始觉得月亮也有在为我亮。”
他各方面都很普通,就像构成这个世界的尘埃,不起眼到一生都不值得被记录,却因为Yin阳人这个身份,让他找到了一点存在感,找到了去拥有月亮的理由。
像林孽这种天生就是焦点的人,永远不知道,平凡不全是可贵,很多人都因为平凡这两个字,一生做别人的陪衬。不是他不上进,是他各方面的普通已经不允许他上进了。
真的没用,那句努力、上进就一定会有回报的话,真的是屁话。
在这个世界上,真不是所有事都可以通过努力而得到一个理想的结果,往往是越努力,越绝望。在掉进一个深渊后,随即而来的永远是一个更大的深渊。
林孽听他说了很多,其实没一句让他觉得心疼,唯一触动他的,是江弱的眼睛,以前就没光,现在更是一点都找不到了,就好像他已经死了,现在说话的他只是一场梦。
没来由的,他把江弱的脸切换成了邢愫的脸,他想象着她或许也因为什么而抹掉了眼里的光,就像江弱这样……这个画面就像一只无形的手,插进他胸膛,攥住他心脏,令他再也待不住了,带着一脸霎时出现的苍白,夺门而出,都没来得及道声再见。
生命太短暂了,他不能跟邢愫怄气太久的,他怎么能这么久都不理她呢?
37
谈笑送邢愫回家的,俩人在门口碰到了贺晏己,他手里提着海鲜,脸上有点不自然。谈笑看一眼邢愫,见她没什么反应,也没多嘴。
贺晏己看到她们,往前走了两步,对邢愫说:“你换密码了。”
邢愫没搭理他,直接越过,刚准备开门,他的手伸过来,握住她手腕:“我也给你跟别人鬼混的机会了,你就不能不那么较真?”
谈笑考虑到邢愫刚出院,准备上前把她拉走,却被邢愫先一步抽回手去,只听她说:“滚。”
贺晏己退让了那么多步,他还可以退,但不能一点希望都没有地退,如果没有希望,那他所有的示好就都没有价值,那他太亏了。“你也在我们离婚后没多久找了新人,你也知道这都是成年人的正常需求,为什么一定要对我那么苛刻?我从没有不爱你,我很爱你,我最爱你,可爱跟性没关系。”
在此之前,邢愫认同他这番话中的一个观点,爱跟性没关系,但贺晏己不配用这个做他出轨的理由,他是欺骗。“我现在还允许你出现在我面前,纯粹是看舰长面子。”
贺晏己还要说什么,谈笑觉得俩人在门口吵架不太好看,就摁了密码:“进门说吧。”
邢愫进去就把门关上了,谈笑把药放到桌上,转身跟她说:“你俩钱那块都分清楚了吧?”
“没一分是他的。”
谈笑点头:“那就好。还要我陪你吗?”
邢愫自己可以:“你回吧。”
谈笑能走,就怕贺晏己在她走后硬闯进来:“要不你跟他再聊一回吧,让他死了那条心,他老这么不要脸也不是个办法。”
邢愫早把话说明白了,也一直挺决绝,但贺晏己听不懂,她总不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主要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止是前夫妻,还有个舰长横在中间。
当年如果不是舰长,她会沦落成什么样她自己都不知道。
现在她有能力保护自己,甚至可以保护别人,但那时候,谁都能欺负她,她总不能在借助别人成长后,过河拆桥。她邢愫没什么德行,可活那么大对她好的太少了,所以有一个她就记一个。
她不想因为跟贺晏己那段狗屎一样的婚姻,让舰长为难。
她跟谈笑说:“没必要。”
真没必要,贺晏己被他那个扭曲的艺术圈洗了脑